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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姑娘,姑娘……”
一阵焦急的呼唤声传来,容嬿宁缓缓地睁开眼睛,入目是熟悉的鹅黄色绣着兰草的帐顶,哪里还有半分血色。
她微微撇过头,看见榻边倾着身子、满脸担忧的婢女,便扯出一抹淡淡的笑:“天亮了?”
那婢女一边扶着她起身,一边轻声道:“已经卯时末了,姑娘可是又被魇住了?”
闻言,容嬿宁脸色又白了几分,却只道:“该去给母亲请安了。”
见婢女张口还欲说话,她立即笑了笑,说,“檀香,我昨日绣完的抹额呢?”
“奴婢都给姑娘好好收着呢。”
仔细地觑着自家姑娘的脸色,见她莹白的小脸上慢慢地恢复了些血色,檀香才稍稍按下心来,伺候着人洗漱更衣,又忍不住小声念叨起来。
“如今正值春暮夏初,天气反复,姑娘身子弱,总该多注意些。
前几日才见着睡得安稳了几分,倒为着一条抹额劳神费心。
莫怪奴婢多嘴,那些针线活,何必急在一时半会儿。”
一针一线费尽心神,可在旁人眼中却从来算不得什么,虽不至于弃若敝履,但也不曾珍视半分。
这些话檀香说不出口,只能幽幽地叹了口气,加快了手里的动作。
等主仆二人收拾妥当到了主院时,昔日清净的院落这会儿正格外热闹,站在院门口便能听见屋内传来的说话声。
守在廊檐下的婆子看见了容嬿宁,挑了挑眉,起身迎上来将人拦住,压低了声音道:“夫人正在见客呢,二姑娘还是晚些时辰再过来罢。”
说完,也不拿眼去看容嬿宁的反应,只不住地摇着手里的扇子。
虽只是初夏,但空气中的热意却恼人得很。
檀香看了看渐渐升起来的日头,又看了看自家姑娘气喘微微的娇弱模样,忍不住小声道:“方大娘,再折腾一来回,姑娘的身子哪里禁受得住,您就劳累些,进去通禀一声……”
“你这丫头听不明白话呢。”
方婆子翻了个白眼,没好气地道,“里头是打京城里来的贵人,没有夫人召唤,哪个敢进去打扰。”
说着,她看向面色苍白的容嬿宁,“有这说话的功夫,二姑娘不如寻一僻静清凉的地儿歇歇。”
容嬿宁拉住还想说话的檀香,几不可见地冲她摇了摇头,而后才迎上方婆子的目光,轻柔柔一笑,“如此,我一会儿再来与母亲请安。”
她的话音才刚落,台阶上正屋门口的珠帘便被人从内挑起,清脆的声音响起复又落下,一个身穿桃红夹袄杏色褶裙的丫鬟面上攒着笑走了出来。
“二姑娘。”
那丫鬟轻笑着唤了一声,圆乎乎的脸上一片亲和之意,“夫人正要奴婢去寻您,可巧您就来了,倒省得奴婢走一趟了。”
这是容夫人身边的心腹大丫鬟,名唤翠声。
方婆子见她出来相迎,有些诧异地看了一眼身旁的容嬿宁,心下微微纳罕。
夫人平日里最懒怠见这一位,怎的今儿却惦记起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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