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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深人静,我宛如被放置在杳无人跡的阿塔卡玛沙漠之中,徬徨无助却必须独自前行。
眼前黄沙滚滚,沙粒在风中逐渐变成风暴,掩去我的视线。
我置身在风暴的核心却目不视物,勉力睁开双眼一丝缝隙,只见没有脸孔的死神挥舞镰刀,踏着诡异的舞步在风暴中前进。
那幅景象令人不寒而慄。
我处在自己房内,不经意再次播放出”
折翼天使”
的acoustic版本,忧伤旋律中,我抱着史派克后闭上双眼,想像着失去羽翼的汤泳淼失足坠落在自己的人生大海之中,在浪潮中苦苦挣扎,无情浪涛越来越高,直到吞没他为止。
悄然无声数秒后,海面上发出慑人寒光,波涛汹涌的水面逐渐平息却开始急速结冰,再也无法言语的他彻底消失在这个世界之上。
躲起来的残月悄然发出无人听闻的叹息声。
哭红双眼的我,想着和他的缠绵温存,不知不觉遁入无声叹息的梦乡。
在梦里,没有绿草如茵,也无芳香花卉。
我从黄沙风暴中,陡然转而被放置在浪潮不断的漆黑海岸。
两隻死掉的白纹蝶宛如相拥般,落在结冻的冰冷海面上。
我光着双脚缓步走向死亡蝴蝶,眼前猛然射出白炽光线,冰冻海面开始龟裂,极寒的海水中伸出一双手紧抓我的脚踝,我忍不住发出尖叫却只是无声的吶喊,低头一看,那并非汤泳淼的求救;看不清面孔的死神用骷髏双手抓着我的脚,下一瞬间,祂从海面飘向没有月光的夜空,拋下一把接近无限透明的蓝色短刃……
接下来两天的梦境几乎如出一辙,挥之不去的梦魘綑绑住我的深层意识。
我犹如荣格一般,往返现实与非现实,踏过死亡界线后再回到自己的躯体。
原本绵绵不断的秋雨,霎时消失无踪─荷花需要水,尤其是现在感觉难以喘息的我。
我坐在自己的研究室里头备课,内心却感到十分茫然。
已经连续三天没有见到他─校园也未再落下一滴雨水,也没有收到任何讯息。
感觉自己失魂落魄、心不在焉,甚至在上课时走错了教室。
「一切都提前结束了吗?爱情巴别塔只打下了地基便无法再往上延伸。
」
史派克并没有回答我的问题,静静地在应有的位置望着悵然若失的我─我将它放在了研究室的小沙发之上。
得知「申屠魔掌事件」后,男友和我处于冷战状态。
事实上,是我根本没有回覆他的电话与讯息,他拉不下脸亲自来见我,于是演变成僵持状态。
母亲劝我主动去找他致歉并想办法恢復以往的爱,我不禁发出一声叹息:「以前真的有爱吗?我实际上并不知道。
如果真的爱我,现在他就会出现在我面前了。
」
我一度想要拨电话或传讯息给汤泳淼,却失去原先的勇气,留在心中的只有短暂相处的种种回忆和西蒙波娃的心声:我厌倦了贞洁又鬱闷的日子,又没有勇气过堕落的生活。
「再忍耐两天,不论如何他总要来上课,除非他…」
我抱起了史派克,心中好似瞬间窜过强力电流,使我不自觉想起他坠海没顶以及梦中死神拋出短刃的画面。
即便是断折羽翼的我也会努力把他从海中拉出,我孤寂的心中暗自作下难以达成的决定。
如果他和上苍─甚至是死神─都将那把刀刃交给我,站在囚笼外的我便无逃避的空间,可是那把刀必须先刺进一个人的心中,使劲狠狠地插入,让「那个人」连哀号的机会也没有。
「小泳,我现在感觉好冷好冷,似乎能体会你过去十二年来的痛了。
」
史派克安静地倾听,用寂寞陪伴着我。
旭日东昇的阳光穿透病房窗帘,打入了冷冰冰的空间。
「你醒了?」这次终于轮到石允芯平静地说出这句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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