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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应该出现,我应该坐在她身边,我应该在电影放至一半时把手伸到她的衣服里,看她僵硬的面部肌肉在荧幕变幻的光影下拧得乱七八糟的滑稽模样。
我本意也的确如此。
可我突然失去了继续这场游戏的兴致,因为我发现我玩得越兴奋,就越感觉自己像一团彻头彻尾的垃圾;折磨身旁坐的这个女生越过火,我的心里就越来越空荡荡;这场充满性,欲望,暴力,仇恨与爱的闹剧里有一面巨大的镜子,照出我心灵的残疾,而魏佳宁用她每一次被我划出的伤口流出的鲜血打磨这面镜子的表面,让我一天比一天看得更清楚——镜子里不是身着华贵新衣头戴金冠的国王,只是一个赤裸的身上满是伤疤的普通女孩,镜子外的我头颅昂得越高,镜子里的我膝盖就离地面越近。
“……你一直一个人,是因为你觉得别人都配不上陪伴你,还是说,其实是你觉得自己不值得陪伴?……”
陪伴?为什么需要陪伴。
“……你觉得我不懂什么是忠诚,不会忠诚,我不知道该怎么办……”
魏佳宁的话又在耳边回放。
我不知道我会有这种担心。
如果有一天我发现我的伴侣不忠诚,直接扔掉不就好了吗?
享受当下,在意外来临的时候手起刀落,做出最有利的选择,接着去找下一个容身之所。
我一直这样生活着,吉普赛人一样:知道自己很聪明,有最好的渔技,手上握着很多底牌,在任何海域都会过得很好,所以漂流到哪里都不在意,不去想将来,从不杞人忧天。
拥有追随我的机会却不珍惜,本来就配不上我,不是吗?忠诚是悬在感情上的达摩克利斯之剑,是永远不会有答案,不会有永远的答案的问题,我不会问。
对我来说忠诚只是她人靠近我的敲门砖,如果你有忠诚,就献上你的爱,如果忠诚离你而去,那么就离开。
我从不受困扰。
只是刺激,只是背着他做爱很爽,只是捉弄他很有意思,给他戴个漂漂亮亮的绿帽子,像节庆日的爱尔兰人,仅此而已。
仅此而已。
身体突然从座位上站起来,双手在大脑反应过来之前推开放映厅的大门,离开了刚开始没几分钟的电影,眼睛甚至没来得及一睹主演长什么样。
因为自我催眠实在让人烦躁。
走出电梯,我的表情难看得好像刚看完世界上最烂的电影,将外面等电梯的几个年轻人吓得够呛。
坐在电影院门口的台阶上,我抱着刚买的爆米花,机械地往嘴里塞。
街上呼呼直吹的冷风终于让我脑子清醒了一点,因密闭的空间、嘈杂的人群与不流通的空气而上锁的思考能力被释放出来,做的第一件事却是让我产生强烈的给自己一耳光的冲动。
搅碎的蛛网般的心绪快要逼得我头痛时,我听见前方不远处传来一下一下很快的哈气声,抬起头,发现一条灰溜溜的狗正盯着我手里的爆米花看,口水顺着吻部一个劲向下滴,地面上一小摊水迹。
我向它头顶扔了一颗爆米花,砸得它前肢一缩,头颅一低,眼睛一眨,看见滚落在地上还散着热气的金黄色圆球,又摇着尾巴上前用舌头粘进嘴里,上下颌张合发出细微的咔嚓声。
咽下后满怀期待地看着我,希望能得到第二个。
我一直扔,它就一直接,每一颗都好像第一颗那么香甜诱人。
忽然,我停下了扔的动作。
它在原地呆了两秒,接着摇着尾巴走近我,围着我走动,蹭我的小腿。
“看,假如我付出得少,你就一直不会离开。”
我用手背抚摸它的头顶。
“手上总是留着你想要的,总是让你不满足,让你离幸福总是差一步,这样你就会一直围着我转圈。”
忠诚背后只是利益驱使,狗这样,人也这样。
“它围着你转圈只是因为喜欢你。”
不需要回头看我也知道背后是谁在说话。
“陆家豪不觉得奇怪吗,他的女朋友总是莫名其妙地消失很久。”
手指按摩着那条流浪狗的脊背,它温顺地低头靠着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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