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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侯二爷,你什么意思?”
崔莺儿高抬起声音,扫一眼玺子身后,又转到侯二爷面上盯着。
她打早起来伺候程清梳洗打扮,却是足足下了心思的,粉的面黛的眉,穿的是时下最流行的料子制的成衣,昨夜用那苏合熏了半宿,她家小姐此时也是担得上一句云鬓花颜,步步生香。
今日应约,也是给足了他侯二爷面头。
再看那玺子,身后牵了两匹,一匹是那高头良骏,毛皮柔顺,马辔擦得反亮,而那排着的另一匹竟是一头骡子,倒也是皮毛亮顺,但确足足比马低了不只一头,此时正喷着鼻,蠢模样地摇着脑袋。
当今治下男女皆可击丸,坐骑以高头大马为上,也有骑驴骑骡,但大都是大户人家的妾室丫鬟陪游时所骑。
瞧着那边情状,侯二爷心里一跳,他立时偏头去看玺子,却只瞧着个垂着的脑尖儿。
什么孬事儿!
他心底暗骂,却还装作不知,面上佯怒道:“养你小子有个什么用?让你备两匹好马,这事儿都干不利索!
我与清妹妹久别重逢,便将着在这马上叙叙旧。”
他幼时举家脱离乘州商帮北上,早些年是闯出了个名堂,可父亲去后,大哥当家,近年越发条境不顺。
前些日子他大哥不知从哪翻出一纸婚书,上面竟是父亲与那歙州商帮里头的大户陆家订的婚书,是他幼时与那陆家小女的……此来歙州可不是赏玩,玺子个不知轻重的东西!
这边愠头过了,程清倒也想明白了这不清不楚的一手,可她打小金珠似的被捧着长大,断不是吃这憋屈的人。
进来时她见着左旁是个马厩,估摸着就是从里头挑的马,程清回头淡瞥了侯二爷一眼,让崔莺儿在此处等着,便自个儿朝那处去了。
秦儋给昨日刚生了马驹的母马喂了点消炎的药草,马儿疲倦,舔了些水就憩在一旁。
连日炎热,腹间隐痛难愈,他拆下透血细纱布条,刀口处深红新肉翻起,不知还需几日长合。
此来歙州路远,他一路小心,到了近郊便与众人分行,却还是在几日前着了秦昱的道。
那铡刀寒刃离他只有几寸,若是再晚一刻睁眼起身,他便要被拦腰斩断。
眼下无事,他提了桶水打算冲个凉,还没往头上浇几瓢水,听到短促一声惊叫,猫一样的,挠在人心尖儿上。
秦儋倏地警觉,立刻将染了血的布条踢进身旁草堆。
程清想来寻匹马,进了马厩,却见着一个人都没有,便想往里去看看,刚没走几步,眼中却撞入一具赤精躯体。
她打小养在深闺,哪有过这样的见识,慌乱间却还无意瞟向那人要紧处,肌肉虬扎的腰腹间耻毛凌乱,密黑林中匐着一大坨深色软肉。
她不敢多看,只闷红着脸偏过头去。
再看那男人,三两下把衣衫套好,高大的身躯沉默着立在一旁,身子还湿着,水浸着粗布褂子透出来。
“何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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