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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了这种纺织机,齐东珠开的善堂定然能多一大份进项。
夜里,齐东珠点灯熬油,又给她的兄嫂写了信。
她在信里点明了这些纺织机的用途,并且对兄嫂说让木匠造出来后,给那些被善堂庇护的女子使用。
女子织出的布料拿去售卖,换取钱财运转善堂,但女子每织出一尺布,便可换成工分,记在女子名下,等功分足够,便可让女子换一架纺织机带走。
毕竟授人以鱼不必授人以渔,齐东珠希望这些女子日后也有些安身立命的能力。
如果一些女子不愿离开善堂,那等工分足够,日后织出的布匹也可自行买卖,不必上交善堂。
在信中跟嫂嫂详细讲过工分制度,齐东珠才在信的末尾简单提及了自己已经离宫,如今借住大阿哥的庄子,等过几日便归京与兄嫂相会。
接到齐东珠信件的兄嫂面面相觑,实在弄不明白纳兰东珠如今的处境。
纳兰东珠的兄长纳兰克山是个地道旗人,他们家原本在镶蓝旗中有个管辖粮草的官职,可这些年他们家原本只有一张脸能看,不显眼的幼女纳兰东珠突然声名大噪,传遍京畿,皇上特召见过纳兰东珠的父亲,将他从镶蓝旗军中调到了内务府。
纳兰东珠的父亲倍感惶恐,不过两月,竟抱病不起。
像内务府这种地方,每个官员的职位都是美差,若是关系运转到位,没有出什么大差池,一般是父传子的。
纳兰东珠的兄长纳兰克山便继承了这个小官职,如今在他们家已经是他掌事了。
可是他和妻子都参不透纳兰东珠的想法儿。
这个妹妹自打少年嫁人,后辗转入宫,便和家里生分许多,唯有这两年才因为善堂之事跟嫂子热络起来,可她在宫中的处境,家人也是一知半解。
纳兰克山只知道她做了皇子奶母,后来又侍奉过佟佳皇后,可这会儿真不知道怎么就和大阿哥有了牵扯,去了大阿哥的庄子里住。
不过无论是大阿哥还是哪位主子,都不是他们这些包衣可以揣测置喙的。
次日,东珠的嫂子便按照信里的说法儿,去寻靠谱木匠打磨纺织机。
*
庄子里的日子虽然恬淡有趣,但齐东珠却做不到心无旁骛。
夜深人静的时候,她总是无意识地抱紧怀里的被子,将它当成毛绒绒暖烘烘的崽,塞进自己怀里安抚。
她这会儿理解了旁人说过的话儿。
养育幼崽其实是一场修行,除了学会全身心的爱,还要学会与爱和牵挂慢慢分离。
幼崽长大之后,齐东珠便没有法子将他们搂在怀里,挂在腰上,走哪儿就带到哪儿去了,这让她觉得寂寞。
她也感到不安。
毕竟她没法儿忘记自己真正出宫的缘由,那是源自对皇太子的惧怕和对幼崽们的保护。
她实际上无足轻重,可她却知道她的幼崽们日后几乎全站在了皇太子的对立面,如今皇太子不过十余岁便如此形容暴虐,康熙已经偏心到如此地步,她的幼崽们日后又该如何自处?
他们会不会仍然走向历史中的那个结局?兵戎相向,同室操戈。
到时候,自己又能做些什么呢?
齐东珠将脑袋塞入软绵绵的被褥,心中充满愁绪。
她其实已经对康熙提出的诱惑条件妥协了,若不是皇太子的暴虐行径和康熙的偏袒让她彻底看清了康熙的底色,她如今可能已经入宫为妃,成为她自己都不愿看到的模样,只为去插手她的幼崽们的未来。
又一个午后,齐东珠与庄子上的管家道别,牵走了已经和狗子一样与她十分熟稔的枣泥,背着自己的小包袱和翠瑛一起去往京中的宅院。
这两月风平浪静,她寻思着可能无论是皇太子还是皇帝本人都对她抛诸脑后了。
翠瑛对她贸然离开这件事有所踟蹰,但看齐东珠心意已决,她也不好再阻挠,便和齐东珠一道离开了精致的庄子入了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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