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岚新依然死死盯着我,她似乎完全没有听到白无常刚刚说了什么。
我再度转身准备离开,就在我快要把我的视线从岚新身上完全调开的时候,岚新突然把手心里那点晶亮的东西抛进了口中,她用力吞咽了一下。
“该睿?戈尔德曼,我不相信你。”
她说。
这是我听到岚新说的最后一句话。
我并不能确定她的这句话的确切意思,她是指她不相信我刚刚说的,我不爱她,还是指她不相信我一直深爱她?
也许我不是不知道她话中的含义,只是我不想懂而已,岚新说得很明确,她不信我,不信自然就不爱了,若非岚新不信我深爱着她,她又怎么会放任我离开?
我随着白无常一步一步走向阴间走向轮转台走向我的下一世,我的心里很痛。
痛到茫然。
我没有机会搞清楚岚新究竟从我身上拿走了什么东西。
总之,她把它吞了下去。
四之十一 厉媚宁
“我会幸福的。”
岚新的声音又变得很轻很轻。
我一确定白无常他们已经彻底离去,我立即卡住岚新的脖子,强迫她,“吐出来!”
岚新倔强地看着我,她又用力吞了一口唾沫,像个正在赌气的小孩,故意做一些违禁的事情。
“你究竟想怎么样,岚新!
你告诉我!
你强留下他的灵慧魄,你告诉我你能用它做什么,你说!”
岚新的脸上慢慢露出茫然之色,她怔了好一会儿,突然双手掩面放声哭出来。
岚新留下该睿的一缕命魂,只是做最后一次徒劳的争取而已。
她就像个输不起的小孩,输急了眼红要去抢人家的奖杯,即使她明知那根本不是属于自己的东西,就算抢到手,也不是自己的。
我没有留下来安慰岚新,因为我精疲力竭,因为还有一个烂摊子等着我收拾,该睿的尸体还躺在岚新的房间,今夜的争斗早就惊动了在家里留宿的萧恩的几个至亲。
该睿的尸体被发现陈列在岚新的闺房,带来三个后果,一个直接的,两个间接的,性质同样严重。
其一、老戈尔德曼对此不能善罢甘休,别人也就罢了,但该睿是他最心爱的幺孙,又英年早逝,老戈尔德曼满腔伤心,他如何能允许别人把该睿的尸体掘出来,为了什么理由都不可以!
我不得不亲自登门拜访老戈尔德曼,厚着脸皮哀恳老戈尔德曼网开一面。
我只能说:“你舍不得该睿,同理,我也舍不得岚新。”
真没料到我临老了,还要做这种丢人丢到家的事情,在一个男人面前装可怜。
看我老泪纵横,老戈尔德曼只得作罢,然后不知所云地说了一句:“下不为例。”
下不为例?谁还敢有下次呢?
其二、就连岚新的亲姑姑亲叔伯都开始怀疑,岚新是不是真的疯掉了!
莫论当晚留宿的萧恩近亲。
其三、萧恩的家人开始对这桩婚礼产生疑虑,萧恩一个大好青年,为何要娶一个疯女人回家?设身处地为他们着想,我也不能指责他们自私,萧恩的奶奶撞见该睿的尸体被搬出去,差点儿昏倒;萧恩的母亲最近对岚新颇有意见,因为岚新对萧恩的颐指气使,再加上这种磨破嘴皮也解释不清的盗尸事件,萧恩母亲断然决定阻止萧恩迎娶岚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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