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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朝国号曰吴,高祖起于吴越之地,越王与吴王一步之遥,寓意不言自明。
所以兆年成为太子,只不过是时间早晚问题;兆年的老师,也就是将来的太傅。
皇帝钦点淮阴郡王为太傅,除了他的才名声望,还因贵妃与郡王是故交——贵妃入宫前,郡王需称她一声堂嫂。
贵妃娘家无人,虽然郡王这个前小叔让皇帝有点膈应,但总比孤立无援好。
淮阴郡王除了才德出众,还有一个很重要的资本——他如今是高祖一脉玄孙辈中最年长的。
高祖传位于弟而不传子,一直是本朝最大也是最具争议的秘辛。
高祖的子孙不任官职,但在朝野内外名望极高,连历朝皇帝也对他们礼遇有加,唯恐落下半点逼迫弹压容不得人的口舌。
在兆年心目中,郡王无疑是一位严师,不苟言笑,惩罚他时绝不手软,面冷心更冷。
所以他很难想象郡王也会有宠爱的姬妾,还因为妾室产子而方寸大乱,急急忙忙把他丢下就回去看爱妾娇儿了。
“真的?”
他半信半疑地把眼光投向皇兄。
杨末经常说谎作弄他,还因此害得他被郡王打了好几顿手板,但皇兄他信得过。
“当然是真的,我们亲眼看到的。”
兆言的脸色恢复平静,从窗口跳进殿内,去抢弟弟手里的书,“别看了,成天读书人都要读呆了。
兆年,你天生体弱,更应该多出去跑跳玩耍,男孩儿越顽皮身体才越好。
否则长大了一身是病,看再多书、学再多理又往哪儿施展?”
兆年手一缩,把书藏到身后,遮遮掩掩地搁回书架上。
淮阴郡王今天要他背的是《帝范》,他尚未被立为太子,现在就看这个是不合宜的。
但是兆言已经看到书封上的字了,笑道:“你不用藏了,谁不知道你是未来的储君,将来肯定要继承大宝,有什么好遮掩的。”
兆年觉得皇兄是个磊落的男儿,他从不避讳自己早早失去了竞争皇位继承人的资格,也丝毫不觉得比自己年幼的弟弟成为皇储有什么不对。
兆言醉心于武学兵法,这也是他和将门世家的杨公诸子走得很近的原因之一。
本朝重文轻武,他难得碰到这一家子知音。
他甚至很直接地对兆年说:“将来你当了皇帝,封我个镇北大将军当当,我帮你去把燕蓟之地夺回来!
把鲜卑人赶回漠北去!”
这与他在母亲和郡王那里接受的宫廷教育截然不同。
母亲叮嘱他在宫中要步步为营,告诫他人心是最诡谲叵测的凶器,一不小心就会跌入万丈深渊死无葬身之地。
但是兆年看皇兄成天骑马打架上树下河,心直口快不会像母亲教他的那样玩弄手段心机,不也平安地活到这么大,生龙活虎半点事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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