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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个少年坐在车上观看着四下的景色,除了张铁头之外,另外三人都看傻了,也难怪,他们连县城都没进过,又何尝是这省会城市呢。
距离老远就能看见兰州府的城墙,这是一座内垒黄土,外砌青砖的庞大城池,只不过已经年久失修,很多砖头掉落,露出里面的黄土来,还有许多的杂草不甘寂寞的从砖头缝里钻出来,展现着盎然的生计,不过却使这座雄浑的城市显得稍有些破败。
北城门口站着四个当兵的,兰州府是大城市,人流量极大,倘若每个人都要查问的话,不知道要等到何时才能进城,所以这些当兵的都练就了一双火眼金睛,能在人流中迅辨认出他们要找的人。
这些门丁当然不是在搜寻什么番邦来的探子,而是搜寻可以敲竹杠的人,达官贵人们自然是不能敲的,那些商队都是常年来往的,通关文书齐全,和上面当官的也有联系,而且这些人极懂事,见面道辛苦,还要扔两串铜钱给他们喝茶,所以也不用去查,查的就是那种看起来有两个小钱,却又没什么背景的乡下土条,而赶着马车的元封等人就最符合这个条件了。
为了不给商队添晦气,他们是分开进城的,一辆马车四个人,刚到北门口,便有一个当兵的指着他们道:“马车,靠边停下。”
赶车的张铁头赶紧将马车靠着路边停下,尽量不影响后边人进城,然后颠颠地跑过去,点头哈腰道:“官爷,何事招呼小的?”
当兵的却根本不理睬他,继续在人群中搜寻着目标,偏巧这一会儿没有合适的猎物,他们便凑到一起嬉笑谈天起来,依然不去理睬路边这辆马车。
元封的脸上看不见任何表情,只是打量着这城墙的构造,仿佛入迷了一般,而赵定安就沉不住气了,要过去讨个说法,被张铁头一把拉住:“定安,别惹事,这里可是兰州府,比不得咱家。”
乡下人对于大城市有着与生俱来的畏惧感,赵定安也不例外,气哼哼的往地上啐了一口便不再说话。
只有叶开将放在怀里的盘缠钱悄悄藏进了鞋里。
又过了一会儿,那门丁才晃晃悠悠过来,众人打量他的装扮,只见头顶红缨毡帽,那红缨子都脏的看不出颜色了,身上的战袄也破烂不堪,腰间一柄佩刀,刀鞘的漆都剥落了,真是有够落魄的。
他们瞧这当兵的落魄,当兵的瞧他们也未尝不是如此,十八里堡不是个富地方,又极其缺水,所以少年们身上脸上都是陈年的污垢,头打着结,身上的皮袄也散着一股味道,看起来比乞丐强不到哪里去。
门丁看看他们,又看看马车,问道:“这马车是谁的?”
张铁头赶紧答道:“回军爷的话,这马车是关中邓家马帮的,你看这里。”
说着一指马臀,上面用烙铁印着一个小小的邓字。
“邓家的啊,那你们又是谁?邓家的马车怎么会在你们手上?”
门丁扣留他们,主要就是看上这马车了,若是这马匹上没有烙印,说不定就被他们当赃物扣了。
“我们是马帮的伙计,马帮大队随后就到,咱们先进城办点事。”
张铁头说着,将十几个铜板塞了过去,“军爷拿去喝茶。”
铜板是收了,可是门丁的目光却落在车厢里那具草席筒上,“这是什么?打开来看看。”
“是死人,军爷也要看么?”
赵定安板着脸问道。
门丁一愣,随即退了好几步,把手按在刀柄上质问道:“什么死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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