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转告你爸,只要我还活着一天,他就不要想把外面那个人带回家,法律意义上我永远都是他的妻子。”
易忱没抬头,缓慢咀嚼着,却尝不出什么滋味,他忽然想起春节时和易远一起吃饭,当他提议让易远和楼颖离婚的时候,易远来路不明的那一声冷笑。
原来。
易忱终于找到了症结,原来那声笑背后的含义是笑他蠢,找错了劝说对象,不是他易远不想离婚,而是楼颖始终在坚持。
要劝,就劝你妈妈。
楼颖的执念让易忱无计可施,那是一种深浸痛苦也不肯放手的执念,哪怕现在易远生意不如从前,维系着婚姻也无利可图,她也愿意和易远继续捆绑着,要掉下悬崖就一起掉,要下地狱也要一起下。
即便这毫无意义。
许多执念本就是毫无意义。
楼颖一直活在自己的世界里,因此她的执念更添加了一层锋利的铠甲,很难透过这层铠甲,看到她真正的心。
易忱天真地以为只要离婚,楼颖就可以告别从前的一切,振作起来,重新开始自己的生活,但现在看来,太难。
“你吃吧,我要早睡了。”
楼颖起身,面前的番茄牛腩汤一口未动。
她走到卧室门口,回头看了看客厅沙发,那是易忱每周末回来睡觉的地方,高个子的小伙子,要委顿在那样狭小的沙发,腿都展不开,脚步踌躇一会儿,还是开了口:“我没钱租更好的房子,你回上海找你爸去,你是他儿子,他哪怕再败落也不会不管你,家里不会没有你的房间,为什么偏要跟着我?”
易忱没有回头,依旧默默吃着饭。
从楼颖的角度看过去,少年虽然垂着头,肩膀依然是舒展而挺直的,不塌。
“也不必等到高考以后了,你爸不是早就要送你出国?现在就联系学校吧。”
易忱还是没动。
算是表明了态度。
“随你,”
楼颖也没了耐心,“反正我不会替你辛苦跑前跑后,你在哪里高考,考成什么样子,将来去哪里生活,会不会飞黄腾达都和我没关系,我早说过了,你自己的人生,不要指望别人。”
哪怕是妈妈。
砰,楼颖关上了门。
易忱在满室寂静里端起碗,喝掉最后一口汤-
悲伤同样具有边际效应。
当情绪积累到一定程度,多一点,少一点,作用于人身上,其实不会有多大区别。
只是需要更多消化时间罢了。
邱海洋是第一个发现易忱最近不对劲的,话比以前更少了,好像总在出神思考什么事,两个人相约打球的频率也越来越高,易忱挥拍时倒像变了个人,生猛霸道,怎么看都是在泄愤。
“不打了不打了,肩膀疼,靠,今天考试涂答题卡胳膊都哆嗦。”
邱海洋撂下球拍,“我回寝室再刷会儿题吧,明天考英语,我怕考砸了,我妈说了,要是这次分班考试进不去火箭班,她就要找学校申请让我走读,在学校旁边租房子陪我一起住。”
学校周围的小区基本都租给了一高学生和家长,尤其是高三生。
尽管学校反复强调,寝室环境很好,更有学习的氛围,但家长们总觉得孩子应该放在眼皮子底下照易,起码晚自习回去了,还能给孩子做顿夜宵吃。
“哎易忱,你家住哪?”
易忱仰头喝完一瓶矿泉水,将瓶子捏扁。
“走吧,回去了。”
没有回答邱海洋的问题
一周以后,分班考试成绩公布。
六班一共四个人进了前三十,两文两理。
六班班主任有点骄傲,却也没有太过喜笑颜开,毕竟尖儿都被掐走了,对于平行班来说不算公平。
换班级,寝室自然也要跟着换,邱海洋和易忱双双离开,因此要请原寝室的室友们吃个饭。
“你们吃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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