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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渔翻了个身,察觉到身旁之人眼有阴霾,以为自己说错了什么,有点无所适从的茫然,无意间触碰到了傅至景的脚踝,想了想说:“你脚底的疤很特别,我以前怎么不知道?”
傅至景眼底雾霾尽散,垂眸看着好奇的孟渔,后者睁着湿润的眼,瞳孔圆而黑,像只不谙世事的狸猫,随便拿把鱼干就能把他的疑问糊弄过去。
傅至景用手背蹭了蹭他软热的脸颊,漫不经心道:“小时候打赤脚去了灶房,不小心踩到了木炭。”
大抵是太累了,他蓦地有点厌倦用一个又一个的谎言去填平自己的人生,等到孟渔发现所认知的傅至景与真实的大相径庭,还会不会义无反顾地将他奉为神明?
孟渔见傅至景眉眼疲惫,不再追问这些小事,小心翼翼地靠在他的颈窝,依恋地说:“别丢掉我……”
傅至景在他眉心落下干燥一吻。
晨起夜去,此时此刻不在需要以面具示人的京都,脱下伪装,他们只是共枕而眠的傅至景与孟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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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君教一众主谋十恶不赦,判处当街腰斩,傅至景并未痊愈不便行走,把这桩差事交给了刘翊阳。
行刑那日大街小巷人如潮涌,义愤填膺的百姓一人一口唾沫足以将他们淹死。
长史已死,未能揪出当日进山献计者,刘翊阳将天君教等人全口拔牙也只问出前去的是个瘦削的男子,此事恐成悬案。
半个多月后,川西恢复生息,一行人启程回京述职。
傅至景的伤还未全好,回程用的马车,走走停停,比来时多耽搁了好些时日,幸而一路平安地抵达了京都。
去时是盛暑,回时已是夏末,近两个月的时光,恍如隔世。
蒋文峥知傅至景险些在川西丧命,又身受重伤,特命御医到傅宅为其治疗,用的都是顶珍贵的药材。
孟渔为此特地跑了趟德怡王府,一为道谢,二也亲自提了礼恭贺嫂嫂有喜。
二皇嫂已经显怀了,冬日嘉彦就能添一个妹妹或弟弟。
孟渔到的时候,嘉彦正缠着母亲要抱,女人笑盈盈地让人端来些糕点,“文峥有事在身,稍后就到。
听说你要来,我做了些蜂蜜雪梨菊花糕,你尝尝合不合胃口。”
“二嫂有心了。”
孟渔拍拍手,“嘉彦,到九叔这儿来,九叔抱你。”
他不曾得到过母亲的关怀,很是羡慕二嫂和嘉彦的舐犊情深,笑着把嘉彦抱到膝上逗小侄子玩儿,嘉彦喜欢温善的九叔,搂着他在他脸上落了个黏糊糊的吻。
一大一小玩得不亦乐乎,等了两刻钟都没见着蒋文峥,他探头,“二哥怎么还不到?”
二嫂正想差人去催,小婢女走了进来,一开口就是,“秦侧妃也跟着殿下来了。”
孟渔一怔,这才想起他二哥娶了新人,心中五味杂陈。
会客的厅堂谁都来得,二嫂倒是面色自如,“加一盏茶。”
没一会儿蒋文峥和秦侧妃就前后脚到了,孟渔打量不曾见过面的女子。
她的家世比二嫂要好些,见了主母虚虚一礼,谈不上太恭敬,但也并不算怠慢,转过身来对孟渔一笑,“九叔。”
孟渔颔首,按理来说他也该回一声二嫂,可张了张嘴什么都没说,还逗嘉彦玩,看向蒋文峥,后者已扶住身怀六甲的女人,虽是苛责但话语里全是温柔,“说了不必行礼,坐下。”
秦侧妃的贴身婢女呈上盒子,她说:“我和殿下成亲时九叔在外未能到场,如今九叔回京,我自要亲自送上这份礼。”
礼数周全,孟渔放下嘉彦,双手接过,“多谢。”
秦侧妃比孟渔还小几岁,还是个十八岁的小姑娘,大概是真喜欢蒋文峥,说话时满怀喜悦,“殿下,皇后娘娘挂念您,让你我明日进宫陪她用膳。”
蒋文峥沉声,“知道了,我和九弟有话要谈,你先回去吧。”
秦侧妃看一眼坐在蒋文峥身旁的女人,不问也不闹,施施然行礼后乖巧地退下。
就算孟渔如此迟钝之人也能看出蒋文峥对正妻的偏爱,他心里有几分高兴,他二哥不似皇家子弟薄情,可转念一想,皇后娘娘不是二哥的生母,为了亲上加亲,把自己的表侄女硬塞给二哥,秦姑娘何尝不是被耽误一生?
“九叔,跟我玩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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