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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声破晓鸡鸣,天边泛起鱼肚白,夜幕渐消,晨雾笼罩中,金溪县破破旧旧的县城城楼门吱嘎吱嘎地打开。
守城士卒抱着红枪打着哈欠杵在岗位上,一边看守查验往来的行人,歪着身子瞄向身边不苟言笑的同僚。
他穿着破旧不知道淘汰了几手的皮甲,身上有一种和他们不一样的气质,远远看上去,一点不像是他这样混日子的兵痞。
“沈丘。”
他胳膊肘戳了一下他,神神秘秘道:“你听说了没,我们县城里的那位大人物,心情好,便随手提拔了一位提督,你猜是谁?”
在本朝,提督是掌管一省军务,是从一品大官,眨眼便是飞黄腾达。
沈丘不做声,他对旁人的事情向来是一副淡淡的样子,好像对什么都不上心。
往日只需要冷着脸色,什么都不说,同僚就会败北,去跟别人谈天说地。
可是今天,他不知道抽了哪门子风,也许是因为城门守门的只有他们两个,便直接赖上了他。
沈丘无奈地将他戳到自己面前的红缨枪头推开:“你守好你的城门便是,别人怎么样与我们这些莽夫都不相干。”
同僚却像是被踩了脚,嘿呦一声不服气地叫了起来:“什么莽夫!
你是莽夫我可不是,天天这样守在城门,顶个屁用,人家王——”
话未出口,便好看见一队人簇拥着从远处走来,他好似被掐着了嗓子,半句话卡在喉咙里,吞进肚子不再说话,赶紧在原地站好。
这队车队三匹骏马开路,中间是一顶精致的软轿,看起来派头十足,引得周围人进出城门的人议论纷纷,排好的进城队伍有几分骚乱。
这种情况下,这群人往往是有特殊待遇,不需要进行排队登记便能直接进入。
沈丘先去将队伍赶至一边,耳朵却在注意着身后的动静,只听到同僚高喊了一句:“孙五恭迎大人!”
嗓音嘹亮,态度激昂。
队伍中安静了一会,没听到轿子中的人回应。
沈丘微微皱眉,手中假忙着,暗中瞥了一眼,只见软轿倾斜,不紧不慢地从里面走出一只脚,接着是半个身子,一整张令人倍感熟悉的脸——是王焚。
沐浴着众人那惊愕的目光,王焚勾着嘴角,将脊背挺得更直了几分,有谁能想到,他这个城东要饭的乞丐能坐到今日的这位置。
昔日同僚对着自己点头哈腰,王焚爽快道:“往日都是同僚,何必这么客气。
你们这些人真是不易,今天晨鸡不叫时便起了吧?”
他拍了拍孙五的手,孙五感动地道:“都是下官的本分。”
王焚又走到了城门的登记处,左右扫视了一圈,似不经意地转头问:“怎么没见到我那沈大哥?今天按理来说,是该他当值的,莫不是我记错了?”
孙五笑道:“没错没错,沈大哥刚才还在这里的——哎,在哪儿呢,沈大哥,你这理队伍怎么这么慢。”
孙五将人群中的沈丘拉扯出来。
他心中暗叫不好,有意想要避开他锋芒,竟然被孙五多此一举拉扯出来。
这下便不得不面对王焚。
阎王好见,小鬼难缠,更何况自己还得罪过他。
沈丘转过身,恭敬地低头行礼:“草民见过提督大人。”
王焚惊讶了一下,没想到沈丘倒是比他想的乖顺。
还以为他这样的人,就算是遇到皇帝也硬,现在看来,这根脊梁不是弯不起。
王焚笑着虚扶道:“沈大哥何必如此多礼,我可是仰慕沈大哥多日,那一手的功夫飞檐走壁,真是好不厉害。”
沈丘低头称不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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