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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女眼睁睁地看着那道瘦削的身影不紧不慢地踱出院子,还顺走了一旁栓着的唯一的那匹马。
傍晚,薛凉月骑着马,从山路上慢悠悠晃下来,策马行至一家客栈旁,望了眼天色。
一片灰蒙蒙,不久又是一场大雨。
他心中微微一叹。
这场雨下的好,也不好。
好处是,这大雨下完之后,所有的痕迹都将消弭于流水之中,莫远和其他人不大容易找到自己。
至于坏处……在这乍暖还寒的天气里突然一场雨,对一个病人来说,总归不是什么舒服的事。
薛凉月把马拴在一棵树旁,走进客栈。
一楼放着几张八仙桌,十几条长凳,有几个农夫打扮的壮汉,正在闲聊吹牛皮,间或发出一阵能掀翻屋顶的大笑。
还有几个略整洁些的,估计是过路打尖的行商,一身风尘仆仆。
薛凉月甫一走进去,一袭干干净净的白色单衣,难免吸引了好几道视线,待看清来人长相,立刻有人倒吸了一口凉气。
这世上竟然有如此好看的男人!
“这位爷,您是要喝酒还是打尖?小店还有客房……”
小二视线在薛凉月的做工考究针脚细密的衣服上停留一瞬,立刻热情洋溢地迎了上来。
“有酒吗?驱寒的。”
薛凉月轻声道,“再要些酒菜。”
他摘下头上玉簪子,如瀑长发瞬间披散了下来,更显得他眉目如画。
他笑吟吟道:“用这个抵。”
小二呆愣住了,片刻后才回神,忙接过薛凉月手中簪子,应道:“好嘞!”
一路小跑去了后厨。
薛凉月寻了一个迎窗的位置坐下,托腮看着窗外,有些出神。
小二动作很利索,不一会儿,便提着一壶酒并一碟卤猪耳朵,一碟花生小跑过来。
酒是店家珍藏的好酒,显然是自家酿的果酒,有几个年头了。
他殷勤地给薛凉月满了一大碗,薛凉月冲他招招手,小二心领神会,低下头,把耳朵凑过来。
薛凉月轻咳一声,问:“你知道这儿附近有什么大城吗?”
那小二闻言,拍拍胸脯,“那你可问对人了,这十八里地,没有俺钟大狗不清楚的地儿,距离这儿大概不到二十里就是沉水,往沉水下头走,就能走到一个叫谯城的地方……”
听到“谯城”
两个字,薛凉月心中一动。
那可太巧了……
“那地方可真是繁华,东西也贵,小时候俺大舅带俺去过一次,咱村里卖的糖人一个大子儿三串,那边三个大子儿一串……”
耳边,那小二还在兴奋的叨叨,薛凉月全当做背景音,琢磨着接下来该做什么,忽听背后“砰”
的一声,什么东西砸到了桌上,小二的声音也戛然而止。
什么东西溅到了薛凉月身上,他嗅到一股非常熟悉的腥甜之气。
瞳孔微微一缩,他缓缓转过头。
只见刚刚掉到桌上、此刻正滴溜溜地转着的,不是别的,正是那刚刚还在絮絮叨叨的小二的……头颅。
“呵呵呵……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
颜公子,久仰啊。”
一道娇媚的声音,伴随着清脆的铃铛声,在突然变得一片鸦雀无声的小店内回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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