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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崔以晴的声音,她正同吏部侍郎李家的一对双生花八卦,吏部侍郎是年初调来京中的,两位李小姐并非京中长大,对京中旧事并不了解。
“这位红颜薄命的准师母,是哪家的小姐?”
见李家姐妹被自己的话勾住,崔以晴越发得意,声音也更响亮,“正是那纪州……”
“住口!
崔以晴,身为学生,你怎敢妄议先生私事?”
一道严厉的声音响起,不知何时,裴云舒带着侍女过来了,她愤怒地盯着崔以晴,一双眼中几乎要喷出火来。
崔以晴从未被人这般呵斥,忍不住瑟缩了一下,她自小骄纵,母亲事事顺着她,长姐又懦弱可欺,阖府上下没人对她说过一句重话。
她本要发火,待看清是裴云舒,便强自压下怒气,换上一副笑意盈盈面孔。
“阿云何必动怒,我们私底下说说,又不会传到先生耳中。”
“私下说也不行,崔以晴,你也是高门出身,应该明白’尊师重道’的道理,若是再让我听见你妄议先生私事,崔尚书恐怕难逃教子无方的参奏!”
这话已是赤裸裸威胁,崔以晴心中虽不忿,也明白这事说出去,总归是自己不占理,于是立刻放软了姿态。
“阿云何必动怒,以后不说就是了。”
这事自此揭过,不过卢筠清瞧着裴云舒怒气久久不消,心中已有三分留意。
裴云舒平日再不喜欢崔以晴,也是耐着性子拉拢她,今日却在众人面前一顿怒斥,丝毫不给她留面子。
难道说……
后来先生讲课时,卢筠清便有意无意的看向裴云舒,她极为认真,先生讲课时,她一双眼睛一眨不眨地盯住先生,先生走到哪,她的眼神就跟到哪儿,好几次,先生已经走出去很远,裴云舒还恋恋不舍得看向他离开的方向。
瞧着这情形,卢筠清心中隐隐有了猜测。
糟糕,游戏女主不仅对官配不感冒,还疑似有了心上人。
心上人大她十余岁不打紧,关键是对早夭的未婚妻一往情深、念念不忘,俨然打算孤独终老。
不过这也是很久以后,经过多次观察得出的结论。
回到当天,卢筠清心里一直想着一件事,就是给崔以晴的牛喂酒。
此举当然是为了报复崔以晴对她的恶行,她已提前摸清崔以晴的牛车停放地点,还有那头牛进食的时间。
然后,趁其他人不注意,由桃叶放哨,她偷偷将一罐酒倒进了牛的食槽。
崔以霏和崔以晴向来各乘一车,一个狭小简单,一个高大气派,卢筠清清楚这点才生此主意,她不愿在报复崔以晴时牵扯其他无辜的人。
崔以晴的牛车刚出静嘉堂时,还算正常,走到一处闹市,突然开始发作,步调和行走全不受车夫控制,一时撞上不知谁家的外墙,一时撞上路边的高树,车厢里的崔以晴毫无防备,被撞得鼻青脸肿,艰难从车里滚下来时,身边早已围了一群看热闹的人。
精致的发髻被颠散,几缕发丝凌乱糊在脸上,发簪歪了,鞋子也掉了一只,狼狈的崔以晴即刻命侍女去车厢里寻鞋,可为时已晚,喝醉的牛早拉着车不知去了哪里。
崔以晴就这样只穿着一只鞋,由侍女扶着,一瘸一拐地走回了尚书府。
之后的三个月,尚书府的二小姐都是京城中人热议的对象,人们在街头巷尾饮茶闲谈时,总会有人提起这一日她的狼狈模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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