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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母亲,为了证明自己是个货真价实的意大利人,她帮助邻居,捐献衣物,投票,穿着大会选举的衣服,当志愿者,帮助援助组织,甚是和家族的白人们睡觉。
大多数亚裔,他们通过贬低自己和祖国,用讨好和妥协来试图解决问题,他们为了得到社会和集团的认同感,认为哪怕牺牲自己的利益也没问题,只要他们肯努力,只要他们能做的更好,就一定能改变现状。
他们比别人更加努力的工作,如果做的不好,那就是他们不好,不断改进自身的态度和常年自我谴责,一味地妥协着。
革音又开始憎恨自己黄色的皮肤,她越长大越发现,自己因为黄色的皮肤被人轻贱,母亲被人轻贱,父亲被人踩在脚底,她开始恨自己,她躺在浴缸,放满水拿着刀片一下下滑下血痕。
母亲的讨好和妥协没有换来他们哪怕一丁点的好脸色,父亲的忍让和退步,只换来了更加得寸进尺的要求。
那我是不是回中国比较好?
那里有我的同胞,他们和我一样黄色的皮肤,留着同样的血。
革音开始学习中文,终于在十三岁的时候,她和母亲避难逃到了小城,一样的黑发黑眼,一样的黄皮肤,革音迫切想要朋友,想要羁绊,想要温暖,她热情的和每一个人聊天,分享她的零食,分享她的经历,分享她的过去,得到的却是背后指指点点的议论,大家愈来愈疏远,越来越冷淡的眼神,和嘲讽的嘴角,讥笑的眼神。
这和在意大利有什么区别?
革音发现她在国外是个异类,回国了同样是个异类,两边都没有她的容身之地,都没有她可以呆得地方。
太阳升起,阳光温暖明媚,对每一片土地,每一个国家都是一样慈爱,可人在哪里都是如此的冰冷。
革音觉得木子就是如阳光明媚又温暖的人,很难想象这个世界还有她那样的好人,她那样温柔的人,革音还记得木子吃红烧肉的时候,一脸的满足感,她眯着眼睛,嘴唇上都是油渍,她喜欢喝老鸭酸汤,她心情好的时候,能吃三碗饭。
革音最忘不了的还是,她倒在地上那一刻,心脏抽搐,呼吸急短。
在闭眼的那一瞬,她好像又看到那些牛鬼蛇神了,那些冷漠的眼睛像是冰刀一样钝着割着她的心。
她还记得他们背后窃窃私语说着自己手腕上的伤疤,那一刀刀深浅不一的痕迹。
活着真是恶心。
和这些人呼吸着同一片土地的空气,喝着同一条河流的水,真是恶心。
恍惚间,革音好像感觉自己心脏慢下来了,它累了,她也累了。
要死了吗
真好啊,可以离这个恶心的世界,恶心的人远点了。
在意识消失的那一刻,她听到稚嫩温柔的声音,那么有力量,那双搂着她身体的双手那么温暖。
“阿姨,你不要慌,你去校门口拦出租车,我背她下去。”
“没事的,她没事的,您不要哭,相信我。”
“没事的,革音,你相信我,你会没事的。”
十三岁的少女,她身体单薄,背脊稚嫩,革音闭着眼睛趴在她的背上,她急喘地呼吸喷洒在木子脖颈处的位置,上下颠簸,一步一步,革音感觉自己好想看到了亮光,像是乌云遍布的天空破晓,又像是黑暗如沼泥一样的人生有了光。
如果可以真想在这个人的背上待很久很久,直到生命的尽头。
一觉醒来,木子又看到了那个令人恐惧的男人,又回到了那全是魑魅魍魉,妖魔鬼怪的大家族里,大家表面兄友弟恭,言笑晏晏,背地里谁的手不沾点血?谁又比谁干净多少?都是半斤八两,一丘之貉,当然也包括革音自己。
她硬了心肠,带着面具,陪着笑脸,终日演戏,惶惶度日,凭借着美貌和温柔在多方床榻辗转的母亲说:“与天斗,与地斗,与人斗,其乐无穷。”
与人斗?
呵,哪有乐趣可言?
看着别人痛苦,倒霉,破产跳楼自I杀是多么有趣的事吗?
革音无法理解,这个家族的人所热衷的事情,他们心理扭曲,血液冰冷,荤素不忌,□□,多夫,集体yin乱……
革音为了好好活着,替牢狱中父亲做了很多见不得光的东西,当她有了自己的人,有了自己的势力,第一件事就是调查远在小城的木子,她现在怎么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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