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乌鸟寂林,烟暝柴扉。
小院里氤氲着药香。
一老妪弓着背坐在院子里,一面择着胡豆,一面不时地瞧瞧灶上的药汤。
日薄西山,屋里的人静静地躺着,胸前微弱的起伏证明她尚且活着。
陈旧的门扉被推开,一个精壮的少年人牵着驴子走进来,挑着两个箩筐。
老妪看见,起身接过他脱下来的斗笠,挂在墙头。
随口问了一句,“今儿怎么样?”
“好的很,妈,我还帮王婶看了两个时辰。
她家男人都去城里了,一个人忙不过来。
刚走的时候,王婶提了半筐鸡蛋给我。”
“嘿哟,我儿真是能干。”
老妪笑没了眼睛。
给儿子倒了杯茶递过去。
少年接过,猛灌了一大口,“妈,今天我在摊上遇到个怪人,他背着一把好大的剑,逢人就问有没有见过一个面上有疤的紫衣姑娘。”
老妪的手抖了一下,“那你是怎么说的?”
“我瞧着他背着那么大的剑,看上去就不像好人,我就说没见过没见过,打发他去了。”
少年笑嘻嘻道:“还能放心把她交给那人不成?”
老妪拍了一下他的手,“仔细你这嘴。”
她凑近了儿子,低声说道:“这姑娘浑身是伤,不止有摔下来时的擦伤和跌伤,还有兵器的伤痕。
最要命的是脸上的毒,根本碰不得。
依我看啊,这伤她的人心狠手辣,现下正是死不见尸,四处寻她。
你可千万别给我说漏嘴。”
“知道了,妈,她怎么样了?”
少年伸头就向里屋看去,却不想被老妪一把拍在了后脑勺上——“臭小子,我是怎么和你说的?‘男女有别’!
这姑娘还不知许了人家没有,若是许了亲,你一个大男人,怎好随便乱看?”
老妪说着将胡豆筐递给了少年,“拿去煮了,顺便看着那药盅,煮好就放一边晾着。
这姑娘伤的重,怕是没有十天半个月醒不过来。
我去帮她换换伤药。”
少年挠了挠头,有些憨憨地笑了:“不妨事不妨事,若没有许配人家,我娶了她便是!”
结果话音未落,又是一巴掌挥了过来,“你这浑小子,瞎说什么呢?你不是一直喜欢那周家的姑娘吗?娘都琢磨好了,等到开春就找个媒人给你说说去。
听妈的话,你就别再掺和这姑娘的事了。”
少年无奈地接过筐子,嘴里嘟囔着:“叫我不掺合人家的事,那还让我去煎药…”
没等下一个巴掌招呼上来,他赶忙抱着筐子跳出了几丈远,“好好好,妈你快去吧,等会她该疼了!”
老妪闻言,叹了口气:“管不得你!”
只得摇了摇头进屋。
她挑开门帘,简陋却整洁的床榻上,少女静静地躺在那里,面上覆着一层被药汁浸湿的纱布,身上却已经被换上干净的里衣。
透过衣服能看出她周遭各处都被棉布包裹着,从肩膀处仍然微微地渗着些浅红色的血迹。
老妪叹了一口气,拿起了桌上的草药和棉布,替她一点一点解下身上的衣物,拆下染血的布团。
上一次见这光景,还是她那短命的男人躺在这的时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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