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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狂也不想究他的话是何意,只觉和这人处久了,头痛便也愈厉害。
这时方惊愚又给了他一粒碎银,楚狂戒备地道:“怎么?想同我睡觉了?”
“倒不是,就是想教你换个名儿叫我。”
方惊愚道,“现时咱们也出了蓬莱了,再无主仆之分。
往后我不再叫你长工,你也莫叫我主子了。”
楚狂接过碎银,很是口甜,谄媚地道:“多谢大哥。”
方惊愚脸色一暗,这倒不是他想听到的回答,况且恰与他欲听到的答案相反,楚狂也觑他脸色,心知自己失言,当方惊愚再予一粒碎银时当即改口称爹,方惊愚脸色更是不好。
楚狂道:“那我要叫你什么?大爷?相公?”
方惊愚索性劈手夺过他手里的所有碎银,道:“我改主意了,你还是做楚长工罢,这些银子不予你了,再扣三个月的月钱。”
果不其然,楚狂针扎屁股一般,跳起来破口大骂,“你这啬抠豆子,臭契弟!
还回来!”
“契弟”
既有余桃之意,也能作粗口话讲,原来是“干弟弟”
的意思。
这倒是合了方惊愚的意了。
于是他将碎银又塞回楚狂手里,莞尔一笑:
“就是这样。”
于是方惊愚便转身离开了舱室,独留楚狂一个傻愣愣地站在原处,咂摸苦思半晌,也不知何意。
“什么意思?”
楚狂不明就里地想。
“他要我做他契兄弟?”
【作者有话要说】
小方:玩一下替身play
第59章海沸山摧
夜如烟霭,丝丝缕缕盈满天野。
舷窗前,微弱火光勾勒出一个怅然的身影,楚狂眺望着远方,神色惘然。
先前他虽与方惊愚嬉闹拌嘴,心里却一直沉甸甸的。
念及方惊愚,竟觉他二人间似有骨肉系属一般,思之即痛入心脾。
这时他想起自己已将方惊愚带出蓬莱,算是了却师父遗愿了,往后他又要因何而活?今后山长水遥,势必有许多人愿入白帝之子麾下,方惊愚再不需自己扶保。
若方惊愚再不需要他,他是不是已能赴往黄泉了?
楚狂眸光黯然。
他苟活至今,只为教师父遗愿得遂,至于他本人,却是无一丝一毫欲存留世间的欲念的。
像他这般污浊不堪之人,死了反倒教天地清净。
活着尽是苦痛,他早已想寻死了。
他走出舱室,下了楼,望见雷泽营军士们正往给刀上油,摩拭刃面,有些军吏正在造弓,竹木为干,贴傅角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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