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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对恋人仿佛将永远停驻于此,画中的质感、皮肤和细密画家深情涂染的微妙色彩,发散出一道光芒,笼罩住了他们。
你可以看见,他们的脸略微转向彼此,身体却半转向我们。
因为他们知道自己身处画中,正被观者欣赏。
这就为什么他们无需类似我们周遭所见的人物。
相反地,他们试着证明自己是来源于安拉的记忆。
这就是为什么在图画中,时间停止了。
无论图中的故事进行得多快,他们将永远停留在那里,永恒不朽。
就像一位有教养、有礼貌的害羞少女,默默地一动不动,没有突然挥手、比划、扭身或眨眼。
和他们一起,周围的一切都已凝结在了深蓝色的夜里:鸟儿衬着点点繁星,飞翔黑暗之中,像是恋人狂跳的心脏一样扑扇着翅膀;同时,在这无与伦比的瞬间,它们像是被钉入了天空,就此直至永远。
赫拉特的前辈大师们明白,当真主的丝绒黑暗像帘幕一样覆盖上他们的眼睛时,如果一动不动地凝视如此完美的图画,日日夜夜,直到彻底失明,他们的灵魂最后将会融入画中的永恒不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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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了晚祷时分,经过同样的繁琐手续,在同一群司役的注视下,宝库大门再度打开,奥斯曼大师却仍专地瞪着面前的图画,瞪着悬浮在天空中静止不动的飞鸟。
然而,如果仔细看他瞳孔里的一片白茫,将发现他瞪着书页的方式有点奇特,就像一个盲人在吃饭的时候,有时会无法对准面前的饭盘。
由于宝库司役官得知奥曼大师将滞留不出,而杰兹米老爷会守在门口,因此他们只我草草搜了身,没有发现我藏在内衣里的帽针。
出了皇宫庭院,来到伊斯坦布尔的街道后,我溜进一条巷子,从内衣里拿出伟大的毕萨德用来刺瞎自己的恐怖物品,把它塞入了腰带间。
我拔腿奔跑在了街道上。
宝库里的寒意钻透了我的骨头,久久不散,以至于此刻走在户外,以为温暖早春已经提前降临了城市街巷。
我走入埃斯奇罕市集,走过一间间正在打烊的杂货店、理发店、药草店、蔬果店和木柴店。
我放慢了脚步,望着温暖的商店,仔细检视昏黄油灯下的木桶、布匹、红萝卜和大小瓶罐。
离开两天后再度归来,我姨父的街道(我仍说不出&ldo;谢库瑞的街道&rdo;,更别提&ldo;我的街道&rdo;了)看起来更为陌生而遥远。
虽然如此,想到能够平安快乐地重回谢库瑞身边,想到今天晚上能够与我的恋人同床共枕‐‐既然凶手几乎算是抓到了‐‐让我感觉世界如此温暖亲切,因此看见石榴树和紧闭的新百叶时,好像农夫朝对岸的人喊叫那样,我差点大声喊了出来,但我克制住了自己。
因为稍后一见到谢库瑞,我想说的第一句话就是:&ldo;我们知道谁是可恶的凶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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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打开庭院大门。
或许因为大门的吱呀声,或许是麻雀从汲水桶饮水的悠游自在,又或许是屋子里的一片黑暗,总之,独居十二年的经验给了我一种野狼般的敏锐,我刻察觉家里没有人。
尽管苦涩地明白自己被独自遗弃在了这里,但人往往仍然会打开又关上每一扇门、每一个橱柜,甚至掀开锅盖看一看。
我也这么做了,甚至还检查了每一只箱笼。
一片死寂中,我只听见了自己的心脏在一个劲地狂跳。
就像一个封刀挂剑的老人一样,我从最隐蔽的箱子中翻出了我深藏的宝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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