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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托一个小师傅过去找你,要你先休息,你没有见到吗?”
“小师傅?”
向迩摇头,“没有啊,我看晚课都结束了,路黑,想过来找你,没有看到什麽小师傅。”
那应该是无意岔开了。
没有办法,向境之只得牵着絮絮叨叨说个不停的小孩回到寮房,取出包里的一小袋药包,给他洗手涂药,最后照着伤痕,压上一张自绘的篮球创可贴。
向迩这会儿就像头温驯的小马驹,贴在爸爸身边讲着悄悄话。
他是一点也不避讳的,自幼父子相依为命的生活环境,使他对父亲毫无保留,也从不怯于表达爱意。
再没多久,向迩就沉沉地睡着了。
向境之待腰上手臂逐渐失了力道,睁眼浑噩等了一阵,轻轻翻过身,安静地瞧着孩子堕入昏睡。
大约过了有三刻钟,他松开一直抵在嘴边的手指,于黑暗中轻轻贴住向迩的颈间动脉。
夜晚过去了,他又一次挡住了罪念。
向迩不愿按照寺庙作息来,因而当凌晨两点半,全庙都集中起床了,他还窝在自己带来的小毯子里睡得很沉。
向境之洗漱完,给他留了张纸条在床边,大意是自己在前殿,待他醒了如果愿意就过来,不愿意就留在这儿画画看书,或是随便逛逛。
而当向境之随一众小师傅背竹篮出坡归来,向迩早醒了,正在一片沙地上学写书法,背后跟着一个约莫十岁的小女孩。
能在第二天再见女孩是向迩没有预料到的。
他早起后在前院做些简单的拉伸运动,刚抱出画架,转眼见窗外相同的位置,那个女孩站在那儿。
他隐约觉得对方可能不爱和人交流,便只朝她笑了一笑。
女孩动动肩膀,这回没有逃跑,看他从屋里掩进墙后,又从墙后跨过门槛走进太阳底下,抬头确认日头方向,再倒退两步进了阴凉地,也就是一片树荫下。
她盯着他手里那支黑乎乎的笔,她记得的,就是这支笔在他脸上划了一道,留了黑乎乎的印子,叫他看上去像山下老太养的那只黑猫,转一转眼珠,很机灵,像在盘算什麽似的。
但她不喜欢那支笔,也不喜欢他脸上那道印子,她不知道自己喜欢什麽,想来就来了,就站在这地方,不需要靠近。
山上温差大,向迩夜里嫌冷,起床后还披着一件薄外套,但夏令时间日头盛,抹了还没两三笔,他就热得后背冒汗,手心湿漉漉,险些连笔都握不住。
他脱掉外套,见那小女孩仍旧站在那树前,身影一半躲着太阳,一半由它暴晒。
可惜女孩这身冷白皮要变黑,紫外线辐射对身体也没有好处,他取了一张空白画纸,在上面写了一个大大的“热”
,举到头顶给她看。
可那女孩不知是看不清楚,还是不识字,只看了那纸一眼,尔后继续盯着他,半天没有动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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