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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宝清方才就是提着这盏小灯,坐在这墨蓝而清透的夜里?等待严观的到?来。
只要想到?这个场景,严观心?头就酥酥麻麻的,像是那只蝴蝶在里?头飞舞。
“当?然?是等你,又没有别人了。”
明宝清一待在家里?就泄了劲,人懒懒的,声音也?懒懒的,被?抱住的时候懒懒的,只是笑?,被?亲的时候还是懒懒,连齿都要他用舌尖来撬开?。
枯脆的黄叶从墙头落了进来,在晚风里?打着旋,在砖地上‘呲呲’作响,这声音冷而薄,将严观的喘息声衬得那么温热绵长,还这么近,这么频密,就好像他是一路屏息而来,只有在明宝清的唇边才能呼吸。
严观身上味道干净爽朗,明宝清倚在他怀里?,他的手臂是她的背靠,他的吻落在她发丝上,又低下?头颅,去吻她的眉心?、鼻尖和唇角,像是寻求她的赐福。
“有烦心?事??”
明宝清忽然?问。
严观的唇缓缓离开?她腮边,又扑过去啄了一啄,才问:“很明显?”
明宝清摇了摇头,说:“不是很明显,只是觉得你有些不开?心?。”
因?为严观只要是见她,情绪总是很飞扬,所以这一点点不开?心?就像芝麻糊上落的两滴甜乳,更像雪地上溅到?的一抹血痕,格外?突兀。
“来的路上遇到一个藏头露尾的人。”
严观说起这事?就嫌恶地蹙起了眉头,“问我知不知圣人和晋王都是秋日里?生的,我没有理他,他又在那自吟自唱,说什么‘生来云端上,何?必碾做泥’。”
明宝清的眸珠动了动,轻轻揉了揉严观的后颈,严观又低了低头,额头抵着额头对明宝清说:“我瞧了他一眼,他便来了劲,塞给我一张纸条,上面写了一个地址,是大宁坊的一座废宅,他说要助我成就大业,拨乱反正。”
严观觉得这话很可笑,他当?场就笑?出来了,此?时又笑?,鼻息冷冷地扑出来,又化作一声叹息。
“纸条呢?”
明宝清问。
“说来真是怪哉,那纸张很薄,”
严观抬起手指在鼻端嗅了嗅,皱眉道:“定是涂了一层硝,所以见风就烧掉了。”
明宝清甚是惊讶,道:“火纸!
?那是我有一日瞧见四娘用火石和火绒点火时冒出来的主意,纸是文先生改了拓纸的方子试出来的,涂的那层硝是我与三娘配比出来的。
后来我去城外?做风硙,火纸的方子还不稳定,交由军器坊试了多?次,七月底的时候才妥当?了,报给宇文主事?后,火纸一事?就移交到?兵部库部司去了,这火纸是预备着用在军情密报上的,怎么,怎么会外?漏了!
?”
“军器坊、库部司,经?手的人那么多?,不奇怪。”
严观在宽慰明宝清,明宝清伸手握住他的指尖,见他指尖上灰黑很难蹭掉,她微微蹙眉,道:“配比不对,最末一版的配比已经?可以尽燃不烫手了。
你被?烫到?了没有?”
“一点点。”
严观道。
“吓到?了吗?”
明宝清又问。
严观笑?了起来,道:“不至于,一张纸才多?大的火?”
“既有本?事?拿到?方子,怎么拿了半成的?”
明宝清觉得这事?有些蹊跷,牵着严观去水缸边,道:“火纸的方子加了磷粉,虽然?燃尽了,但触过总是有微毒,先去洗过手。”
“那你也?要洗脸了。”
严观垂着手乖乖让明宝清用瓢冲洗,又去掬水擦明宝清的脸颊。
她坐在阶上琢磨这件事?,面上沾着水珠,像黏了一脸的碎星,严观又伸手擦干这些星星,道:“别担心?,我不理会那人就是了。”
“秋秋的小郡主年满五岁就要入苍琅苑中教养,苍琅苑中的郡主、县主学成之后,或封官职或授予爵位,就算她们另立门户也?好,回到?自家也?好,这一切都要有所不同了。
多?年后殿下?登基,会不会诞下?子嗣也?还未可知,生孩子毕竟是桩险事?,陛下?设这苍琅苑,恐不仅仅只是为了培养王爵大臣,”
明宝清转脸看严观,表情严肃极了,“你的身世怎么搞得人尽皆知?可你连胎记都故意磨掉了,这一切都无凭无据的,即便你有野心?,且诸事?顺遂,真如那人所言成就了大业,但因?这身世的含糊,龙椅宝座也?会无根无基,到?时候真正的权柄也?落不到?你手上。”
严观赞同地点了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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