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约莫是因父亲临终前的嘱托,他再怎么生气,也没对弟弟下手。
仔细回想当初,那时洛辰欢已经在他身边做侍从了。
说不定父亲一早看出此人不善,才会那样叮嘱他。
只可惜他并未真正领悟到那话里深意。
父亲也真是的,也不说得明白点。
&ldo;哗‐‐&rdo;
一盆冰冷的水泼在了宗锦的脸上。
他立时从恍惚的回忆里脱出,下意识地张开嘴大口吸气,却被骤然涌进肺腑里的冰冷呛得咳嗽不止:&ldo;咳、咳咳……呸……&rdo;
宗锦缓缓掀开眼皮,眼前是噼里啪啦烧着的火盆,照亮周围的土墙,和墙上排成排的各色刑具。
右肩的伤口是否还在流血,他已然感觉不到;饶是一盆水泼上来,他也没感受到更恐怖的痛,许是身体已然麻痹了。
水顺着他的脸颊往下淌,将衣襟浸湿;睫毛上的沾着的水滴模糊了视线,好半晌宗锦才勉强看清楚面前的情况。
眼前的人已不再是洛辰欢和申屠,而是两个他不怎么眼熟的人。
其中一人持马鞭,一人则拿着刚才用过的水盆,正看着他。
持马鞭者道:&ldo;将军交代了,你何时想吐口,我们何时停。
&rdo;
交代?交代什么?他连老底都亮出来了,还要如何交代?
宗锦喘着粗气,迟迟没有说话。
尉迟家的拷问他也清楚,都是按照他自己的性子定下的‐‐无须他们提出问题,只需要下狠手,到人受不了的时候自己吐口反而吐得更干净。
他如今被绑在刑房中间的木桩子上,身上的甲胄早被卸下,只剩下单薄的衫子。
片刻后,带着小刺的特制马鞭就落在了他后背,抽烂了衣衫,抽出刺目的血痕。
被抽第一下时,宗锦咬紧了牙关,硬是忍住了嚎叫;可接踵而至的后劲,让他绷得满脸通红,抽气声一声重过一声,听起来骇人极了。
那马鞭是用辣椒水泡过的。
伤口才裂开,第一波剧痛尚在最猛时,辣椒水便渗进了裸露的血肉里,就是嘴再硬的人都会崩溃得叫出来。
然后是第二鞭、第三鞭……宗锦不知自己撑过了几鞭,兴许第一鞭都没撑过,意识到的时候自己已经在撕心裂肺地惨叫了。
这小倌的身体本就柔弱,还怕疼得紧;这样的剧痛接连不断地袭来,他就好似身处地狱的油锅里,被反反复复的煎炸。
与这比起来,洛辰欢在肩膀刺的那一刀,可真称得上是温柔。
到宗锦痛到睁着眼也看不见,吸气都没有力气时,那人抽得也累了。
宗锦支离破碎的衣衫下,白皙的皮肤上一道道鲜红的伤痕宛若开在冥河河畔的花,艳红漂亮。
男人揉着手腕,目光不自觉地在他背上游离,诡异的施暴欲不知怎的被这场面勾得蠢动。
忽地,在宗锦后背中央,蝴蝶骨下三寸的位置,有处不同于鞭痕的印子。
那人好奇地伸手,拨开碎布似的衣衫,将那块地方露出来‐‐那里有块暗红的旧伤,鞭子好巧不巧地刚好略过了那处,使得痕迹还完整。
那只是个实心圆,像血月,又像夕阳,显然是烧红的铁章烙上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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