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姚淇淇拍肩膀的力度越来越大,摩托车的轰鸣声也越来越响,男友带着头盔很难分辨肩膀上的重锤是淇淇还是风,他只能凭感觉加速。
“姚述你别不说话啊,一直都是只有咱们俩,你不说话算怎么回事儿啊……”
摩托车风驰电掣。
“你回来咱们好好聊聊。”
“我不!”
车轮狂滚辗过灰尘,在姚述劝她冷静的劝告声中姚淇淇委屈落泪,抽噎着怒吼。
“叛徒……!”
嘭地,迎面而来的另一辆肉包铁避之不及,还在发泄中的姚淇淇身体飞了出去,连带着前座带着头盔的男友一道重重甩出百米远。
稀里糊涂地,姚淇淇茫然地眨眨眼,气管里似噎了东西,像他们除夕夜吃的米糕糕点,干噎地梗在脖颈里,逐渐泡发肿大。
当即碎成渣滓的手机屏幕明明灭灭,姚述的声音忽远忽近,骤然不间断地要妹妹回话,身旁发现不对的姚简站在姚述身后,声音抖得骇人。
“淇淇?淇淇?你别吓我,我们……”
眼前闪过银练似的光彩,还有一百米就是出口。
*
姚淇淇的头盔佩戴不规范,加之摩托车当时严重超速,她能保下条命已是万幸。
在医院病房外,又凑齐了除夕夜的配置,耳边有响彻病院的哭嚎,含糊不清的破碎的词语连不成话,李继红因悲伤过度被送去吸氧,其余人驻守在门外,却不包括姚简。
和死神搏斗的淇淇陷入植物人状态,久居病院已成定数。
等到李继红和姚朝伟先后轻抚姚淇淇静默状态下还带着些许婴儿肥的面孔,用泪水轻抚她弹软的小脸,和最最疼爱的小女儿短暂告别,要分别稍作歇息再回来守着她后,姚述也在心力交瘁地坐在病房外。
听着大难不死的妹妹均匀的呼吸,壑上布满血丝的双眸,姚述满面写满麻木。
如果不是呼吸声重迭,他不会转过头发觉病房里姚简不知何时到来。
如同一缕孤魂飘进病房,她和淇淇有一张相似的脸,过往看不太出,淇淇尚未成熟含苞待放,姚简则已灿若桃李。
但她们相识的面容在此刻重迭了,姚简就像姚淇淇剥离出身躯外的灵魂,在望着自己的尸身。
抱住姚简的双臂紧得仿佛要证明她尚在人世。
体温骤升,拼死也要把她留下。
“放开。”
“我不放。”
姚述执拗地揽住她的腰肢,揽得令她从腰到心口都似因窒息而失去功用,她瘫倒在他怀里时像摊烂泥,被他的体温烘热,散发出绝望的腥气。
怕吵得妹妹不得安生似的,她恨恨地将牙齿咬得吱咯作响,极力压低声音:“别碰我,我说你别碰我,你他妈聋啦?!”
奋力挣脱姚述的怀抱却挣脱不开,他把她从病房里拖出来。
姚简忘记了姚述是个体态健韧的成年男子,只要他不想手软就可以轻而易举地把她牢牢锁在怀里,把她那些不安分的痛苦都按进他胸膛里。
是他不争不抢的气质给了她错觉,像他们还是小时候,姚述在她欺压之下梗着脖子不肯低头,但她一旦动用武力——搔姚述的痒,他就会倒在床榻被痒得咬紧牙关,不得不缴械投降,忍耐得面色绯红却愣是不说一句低头的话。
“我说你别他妈碰我,别抱我,我恨你,我恨死你了,我还,我还恨我自己……”
她泪如雨下,哭得撕心裂肺。
“恨我就够了别恨你自己。”
李继红和姚朝伟相互搀扶着在拐角处往病房前走。
无人的寂静死角里只能听到姚简细碎的悲鸣,脚步声愈来愈近。
一墙之隔的距离外,姚述用同样被泪水打湿的湿漉漉的唇堵住了她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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