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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行德鼓足了勇气,向王彦建议用火铳,一腔热血,几乎就这么被两杆炸膛的劣质品给浇熄了。
“自童大人逃走以后,大家几乎完全灰心丧气,几乎绝望,”
苏文郁带着仰慕地语气道,“但是现在换了王统制,反倒有种豁出去了的爽快。”
“往常的胆子就像是荷包的银钱,你要掏出来赌,”
韩世忠望着窗外黑沉沉的夜空,偶尔有火光一闪,随后是辽人大炮轰鸣声,现在城中好些军兵都能在时不时的炮击声中睡着了,“你输啊输啊,忽然一掏一个空,”
他顿了一顿,朝着赵行德笑道,“这时候,真正的胆子便出来了。”
“韩兄说得好,当浮一大白!”
赵行德笑道,苏文郁听他两人说赌钱的事情,也来了兴致,说他怀里还揣着福海赌坊的几张赌券,也不知道中了点数没有。
三人就就这么一杯一杯喝着淡酒,赵行德脑海中纷乱如麻,“这也不行,那也不行,百无一用是书生,契丹人破城只在旬日间,有人拿了性命去拼,我能做点什么?”
他沉吟再三,对韩世忠道:“韩兄,能否借我一千军卒。”
韩世忠一愣,放下杯子,奇道:“你要做什么?”
看赵行德这样子,不似受了点挫折,就要去趁夜去袭营送死啊。
“兄弟思量,作坊所制的火铳虽然粗陋,但河间军库里的火铳多达两万余杆,挑拣检测一下,说不定还能有数千枝能用的。”
赵行德沉吟道。
他思量了半天,自己唯一能够助守城一臂之力的,便是深信火铳是杀敌的利器。
就好似掘矿,也许下井处离矿脉远了一些,有人挖了几十米便放弃了,而自己确实知道,只要不断地往下挖掘,就一定能有大收获。
所以就算了拼了命,自己也要推动火铳,反正辽人破城,最后左右是一个死。
“借兵我没有问题,只是不能私相授受,须得统制大人首肯。”
韩世忠怪异地看着他,伸出五指在赵行德眼前晃了晃,“你是喝醉了?还是被火铳迷了心窍?”
当赵行德去统制衙门禀明要逐一试验库藏两万杆火铳,挑选出合用的之后,王彦也用同样目光看着他。
下午因为他因为失望而有些恼怒行德信口开河,但想到赵行德也是在京中不知听信了谁人对火铳的吹嘘,信以为真而已,也就不再介怀。
年轻人嘛,不经世事,难免有失沉稳。
谁料到赵行德居然不依不饶,连夜找到他,提出要借一千军卒逐一挑选库藏的火铳时,王彦便动了些真怒。
这书生看似斯文,怎的如此固执?难道因为下午之事,有失颜面,想要挽回不成?
王彦面沉似水,冷冷地盯着赵行德,便似要将他五脏六腑看个透彻一样。
他久掌河北锦檐府,能威震骄兵悍将巨匪流寇,此时动了真怒,赵行德只觉得似刀置颈上,似有千斤的重压,背上的细毛一样的冷汗便下来了。
“将士们为保境安民,驱逐鞑虏,不惜性命。”
他强自稳住心神,缓缓道,“以晚生所见,火铳确是克敌制胜的利器,”
赵行德抬起头,直视着王彦冷冷的目光,拼着一腔赤诚道:“两万杆火铳里面只要有千余枝合用便好,我愿立军令状,击破辽人铁壁营!”
外间辽人的火炮轰鸣之声仍在继续,为了避免成为显眼的目标,统制所在城楼这处房间的窗户已经用砖石封死,屋中只点了几只小蜡烛,光线甚是阴暗,赵行德的眼里却好似有灼热的火光一样,继续道:“请统制大人首肯,我愿立军令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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