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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年她所盼望的,母亲给予七弟弟的爱,其实也不过如此。
被她轻轻地一击,就破碎了。
如此的脆弱……颍邑长公主冷笑着,头也不回的离开了长乐宫。
而这个夜晚,和颍邑长公主一样,尹太后也回忆起了许多年的事。
惊惶地睁开眼睛,尹太后的额上爬满了冷汗。
她点起一盏灯,望着窗外的夜色。
今夜她心烦意乱,睡的尤其早,因而现在一惊醒,也不过刚过亥时而已。
宋媪守在一旁,见太后醒了,连忙就给她递上温水。
尹太后抚着茶杯,忽而问,“我这样做,对吗?”
宋媪沉默着,并不敢回答。
尹太后也没想着真能从她这得到答案。
毕竟,宋媪无论和她再亲母,再和她相伴多年,终究也只是一个奴仆而已。
活到了这个岁数,郎君不在了,娘家呢,一味只晓得沾着她吸血,她又能从何人身上得到真正的慰籍?子女,对了,她还有子女……可是如今,她正在带着自己的孩子,去谋害自己的另一个的孩子呀!
谋害!
这两个字再次划过尹太后的脑海,令她的呼吸猛地一窒。
她是太后,皇帝亲生的母亲,纵是犯下了滔天大错,也依旧能荣养于长乐宫。
可是从古至今,哪个被废的天子,是能有一条活路的?她和七郎,也曾有过母子和睦,其乐融融的时候。
就是在她做了太后了,母子之间欢快的时光,也比相互仇怨的时候要长。
她为什么非要杀自己的孩儿?手中执掌了多年的权势,已经要将她湮没了!
想到这一点,尹太后忽然流泪了。
“我,”
她紧紧抓住了宋媪的手,“现在都还来得及,你快,快去……”
尹太后急切地说了起来。
甘露殿,谢澄看着班珑呈上来的书信,陷入了久久的沉默之中。
“你是说,”
皇帝的声音远远地传来了,”
这封信已然送出了长安,忽然被人叫回来了?”
“正是。”
班珑抱拳说,“您先前吩咐过,太后在长安经营多年,要是有所异动,许是难以察觉,故而命臣等着重看住城阳国,”
班珑犹豫着,“只不料昨夜,此信忽而被送了回来,行踪太过着急忙慌,故而被臣等截住了。”
谢澄看着母亲熟悉的字迹,心中实在是复杂难言。
自那日长信殿争吵过后,他就认为他与母后之间,再也没有可以转圜的余地,就做好了母亲一定会和城阳王谋算的准备。
他是想对了,却只想对了一半,在最后的关头,母亲还是后悔了………母亲的心,在此刻,皇帝是终于体会了。
但体会归体会,该做的事情,还是必须要做的。
皇帝久久未言,班珑小心地抬起眼睛,想偷偷看一眼皇帝的脸色。
皇帝此刻的神情,显得格外冷酷而不容置疑。
“朕知道了。”
皇帝命令道,“去召王太尉。”
班珑得令,抱拳退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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