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施得刚要坐车回去,就见夏侯门和荀宝二人也都出来了,三人都挤上了施得的马车。
夏侯门、荀宝两家的御夫赶着自家的空车在后面跟随。
二人都赞叹施得聪慧过人,那么难的题目,居然那么快就答完了。
他们谈论着今天的策试。
因为策试已毕,不管结果如何,总算是告一段落了,所以几人都很轻松。
夏侯门道:“历次策试,题目都是限定好的。
可本次《诗经》那场,最后一道题目却别出心裁。
考官让写一首各自认为最好的诗,并做点评,你们写的那首?”
荀宝道:“我写的是《周南》中《桃夭》,‘桃之夭夭,灼灼其华。
之子于归,宜其室家……’我就希望能有这样的一位女郎,能够跟我‘宜其室家’。”
夏侯门和施得都笑了:“荀兄这是什么意思、以荀兄的才貌家资,还愁没有好女郎吗?”
“女郎太多,入眼的太少。”
荀宝叹息着,扭头问施得,“你呢?”
“我写的是《卫风》中《硕人》那首。”
“手如柔胰,肤如凝脂……”
彼时彼刻,施得想起了汝河边,仿佛又看到了那个因这首诗被他取笑的女子——那个与他士庶两立的女子,那个与他阴阳相隔的女子,那个自己明明喜欢,却注定不能在一起的女子。
“何必笑我,施兄写的也是美人,彼此彼此嘛。”
荀宝手指施得道。
夏侯门哈哈大笑:“看来大家都一样,我写的是《秦风》中的《蒹葭》,‘蒹葭苍苍,白露为霜。
所谓伊人,在水一方……’。
几年前在汝阴遇到那位奇女子的时候,石公子脱口而出的正是此诗,那个意境终生难忘。”
施得遂想起前几日夏侯门说的汝阴那个奇女子的话来,就问夏侯门道:“我的家乡也有这样奇女子?她叫什么?”
“她叫什么名字却不需问,你住在汝阴城里,哪里会认识一个乡下的寒门女子!”
“不错,我是从不与寒门的女子交往的,不过我倒想听听那女子有何异处?”
“那女子虽说生在寒门,但却志尚节清,用孟子形容大丈夫的话‘富贵不能淫,贫贱不能移,威武不能屈’来形容她一点也不过分,实是女中之君子也。”
豪门公子们的话题大多都是野史趣闻,从不会去探讨什么柴米油盐之类。
施得跟荀宝听到此话,都道:“愿闻其详。”
夏侯门见他们有如此兴趣,心中得意,就将那次经历道了出来:“那年平吴之后,大军班师,我跟石大公子也一同坐船返还。
当然,我们跟那些兵役们是分船而行的。
一路游游荡荡,在行到汝阴地界的时候,石公子突然在岸边发现了一位美人。
当时就被这位美人给迷得晕头转向了,有心前去结识,怎奈人生地不熟,没人引荐,又唯恐误了军令,不敢过久耽搁,只得遗憾离去。
可石公子却摔手顿足,唉声叹气。
我见他如此心焦,就给他出主意,让他等待机会,早晚必抱得美人归。
结果第二年,陛下要接孙皓的五千姬妾入洛阳。
这下机会来了,我跟石公子设下巧计,在从洛阳出来,经过汝阴的时候,暗暗派下人去;赶我们回来的时候,那女娘已被哄骗到手,然后接至石府中。
两位都知道,要论豪富,石家若自认第二,天下没人敢认第一。
本想那寒门女子进了石府,必有脱胎换骨、一步登天之感,再加上石公子对她疯狂迷恋,她必定喜不自胜,受宠若惊。
可谁想那女娘却丝毫不为所动,将满眼的绫罗绸缎、金银珠玉视若不见。
石公子见金银打动不了她,就想来硬的,可稍有强硬之态,那女娘就以死相威胁……”
刚说到这里,马车停下了,夏侯府已经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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