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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外头受了委屈,回家当然是要哭的。
卫疏星哭得惊天动地,甚至吸引来几个无事可做的小丫鬟,缩在墙根儿底下偷听。
若非钟尧及时发现,赶走了她们,卫疏星还要再闹一场,斥责她们吃饱了没事干。
“早知道我就不急着回来,我和他耗下去,耗到巡城军来,当场拿住他,关进大狱里!”
伤心与怒气此消彼长,一个消散几分,另一个便烧得旺盛。
卫疏星在屋里来回踱步,晃得人眼晕。
原本是多好的日子,未婚夫见着了,裕京城也玩了,偏生杀出一个流氓来,毁了她的心情!
她悔得肠子发青,只恨没与孟文进多僵持一会儿。
“圆圆,事过境迁,没有反悔的余地。
你平平安安就是最好。”
钟尧用手腕试了试汤药的温度,“来,喝补药吧,刚好能入口。”
瞥了眼那碗汤药,卫疏星秀眉轻拧,不肯过去。
正是揪住这空档,卫淳坐不住了:“今天又是下雪又是刮风的,你胆敢跑出去,这副身子还要不要?”
钟尧不忍心妹妹再受苛责:“姨母,圆圆只是贪玩。
等明年开春,杨师傅上京来,她就要接着读书,哪里还有时间玩?”
“阿尧,有些事,你不能一味惯着她。”
卫淳眼珠一转,望见卫疏星委屈兮兮地低着头,心声怜爱,不忍再说。
她叹了口气,唤女儿到自己身边来,柔声哄道:“今日你吓着了,喝了药,早些睡吧——肚子饿不饿,吃不吃夜宵?”
卫疏星早在望江楼填饱了肚子,为着母亲顷刻转圜的好脸色,她的可怜之态消失全无,又硬气了起来:“娘,我想报官,我不能白白被他欺负。”
但她还记得一件要紧事:“孟文进是太后的侄儿,娘又担着照顾太后身体的责任。
娘,此事是不是很难办?”
其实不必卫淳来答,卫疏星心中自有数。
她娘离乡近十年,先在太医院做药师,熬了几千个日夜,直至新帝登基、提拔择选女官,才得了七品医正的官位。
卫疏星向后缩了缩身子,未离卫淳太远。
办不成,也不要紧,可她很期盼卫淳对此事的态度。
“好。”
是卫淳启了唇。
她的手掌撑在女儿下颚上,指腹粗糙温暖:“我尽力为你一试。”
母亲终究疼自己,卫疏星欣慰一笑,痛痛快快饮下那碗酸苦的补药。
她明白,做母亲的偏疼女儿,做姑母的,未必不会偏疼侄儿。
可她仍做了一夜好梦,梦里,花落有声。
翌日清晨,卫疏星又想起昨晚的事,还盘算着有没有一个既不影响卫淳前途,又能让自己出气的法子。
偏在吃早饭时,传来了孟文进被杖责四十,已下不了床的消息。
“是为了昨晚的事?”
卫疏星放下碗筷,错愕又欢喜。
“说不准,这还是姨母从太医院托人带话回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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