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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尚正要上前叫他,耿先生见他精神萎靡,情状十分可怜,忙止住梁尚,打了个眼色,领着二人走开。
到了院外,张泌才道:“炼师是不忍心么?”
耿先生点头道:“他已经如此凄凉,如果再让他知道李云如有外遇……”
张泌道:“嗯,也好,不如干脆直接去问写信者本人。”
梁尚奇道:“原来张公早已经知道是谁写的了。”
张泌点点头。
正欲往后院去寻人,忽见秦蒻兰从复廊中逶迤而来,忙向她打听舒雅的情况。
秦蒻兰道:“舒雅是歙州人,云如兄妹家贫,流落歙州时,恰好租住舒家的房子,多得舒雅帮助。
后来云如兄妹将他引荐给我家相公,相公爱惜他的才华,破例收了他做门生。”
耿先生道:“李云如当是浔阳人了?”
秦蒻兰道:“正是。”
又问道,“怎么,你们是怀疑舒雅么?”
张泌便取出那封信交给秦蒻兰,她略略一扫,便惊叫道:“果然是舒雅的笔迹!”
张泌问道:“舒公子现下人在哪里?”
秦蒻兰道:“他与家明在花厅旁边的厢房里休息,我领诸位去。”
耿先生见她面色苍白,满脸疲倦,忙道:“娘子太过操劳,不敢再有劳,请自去歇息。”
秦蒻兰便不再坚持,道:“也好,各位请自便。”
三人穿过复廊,却见舒雅正穿过东面石桥,往李云如生前居住的琅琅阁而去。
梁尚正要出声叫他,张泌道:“不必,我与炼师自去找他。”
舒雅却只在石桥上反复徘徊,始终不敢再往东多踏一步,仿佛心中有所畏惧。
忽听得背后有人问道:“你是内心有愧么?”
蓦然回头,只见张泌与耿先生正站在桥下,其中一人的手中还举着最要命的那封信,当即惊道:“这信……这信怎么到了张公手中?”
张泌道:“这信应该是公子写给李家娘子的吧?”
一边很留意地观察对方的反应。
只见一阵红潮涌上舒雅那张腼腆温和的脸,他迟疑了下,居然点了点头,道:“不过这信……”
张泌道:“但信却落入了王屋山之手,而且她一直拿这封信来要挟你,对么?”
舒雅无奈地点了点头。
张泌道:“所以你一心想要杀王屋山灭口,往金杯中下毒,不料却误杀了李云如。”
舒雅惊道:“我没有杀人……我没有想杀任何人……”
张泌道:“你是预备去琅琅阁么?”
舒雅道:“嗯,想最后去看一眼……”
语气突然变得抑制不住的哀伤,“我本来是为了云如才从歙州家乡来到金陵,如今云如不在了,我一刻也不想多留在这里……”
耿先生道:“如果你没有下毒,难道你不想查出凶手为李云如报仇么?”
舒雅绝望地道:“人都死了,查出凶手又有什么用?能让云如活过来么?能让她肚子里的孩子活过来么?”
不愿意再与二人多说,也不再去顾及张泌手中那封信,匆忙步下石桥,往花厅而去。
张泌凝视他的背影,摇了摇头:“不是他。”
耿先生道:“嗯,他爱的女子死于非命,他的心中也仍然只有爱、没有恨,这样的一个人,不可能是杀人凶手。”
舒雅来到厢房中,李家明只穿着一身内衣,埋头正饮闷酒,半醉不醒,见舒雅进来,也不理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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