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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爱着她,也恨着她,有时候连他自己也不知该怎样做。
于是,他就在这时做了一个决定,他想不透那是对是错,可是他从来没有这样渴望想要去做,如入魔道,身不由己。
在爱与恨之外,也许还有第三种选择‐‐放弃。
&ldo;好,那么朕就和你打一个赌。
如果你输了,你就交出所有的地图,如果你赢了,&rdo;宇文邕顿了顿,&ldo;我就让你带走她。
&rdo;
&ldo;好。
&rdo;木易干脆地答道。
宇文邕清了清嗓子,指着那幅画道,&ldo;这幅画的后面有条通向宫外的密道,画上的某一处就是开启密道的机关,如果你能找到就算你赢,不过,机会只有一次。
&rdo;
&ldo;没问题。
&rdo;木易回答的同样干脆,在稍稍考虑了一会儿之后,忽然伸出手,朝着画里的某一处摁了下去。
只听见喀嗒一声,挂着美人图的墙竟然慢慢分成了两半墙内自有一番天地,还有阶梯通向那不可知的黑暗。
&ldo;你怎么知道&rdo;宇文邕看上去相当吃惊。
&ldo;皇上,这幅画里的女子和你有几分相似,如果没猜错,应该是您的母亲吧。
&rdo;他扯了一下嘴角,&ldo;所以我猜皇上必定不会将开启的机关安在您母亲的身上,那么整幅画里,似乎只有这朵别在鬓角的牡丹最有可能了。
皇上金口玉言,这里在场的各位也都听到了,想必您不会反悔吧。
&rdo;
宇文邕沉默着,静静望着长恭,恍若眺望断线的翩然飞逝的风筝,哪怕坚韧的筝线嵌进掌心的伤痕,哪怕根本什么都攥不住,也不愿松手。
直至几乎要断掉的时候,他才恍然大悟,松手让那线飞走,任盘根错节的痛楚深入肌肤。
他走到她面前,嘴唇冷得像冰,俯下头,用她的嘴唇来温暖自己的嘴唇。
感觉到了她的挣扎,他慢慢移开了嘴唇,拿着她的手贴在唇边,&ldo;我会让你走,但是,我可不可以请求你,假装一次,只有这一次,假装你是爱我的呢?&rdo;
那一刻长恭几乎不相信自己的耳朵。
这个骄傲的男人,放下自己一切的尊严,向她企求爱情。
她没有再挣扎,迷乱地承接着那些疯狂印在她唇上的吻,她从来不曾尝过这样深深的、绝望黯然的、悲哀的吻!
有一种战栗的感觉穿透了她,无法假装,无法忘记地强烈地震撼着她。
&ldo;记住,高长恭,如果要恨,就恨的长久一点,一辈子。
&rdo;这是他对她所说的最后一句话,也是他最后的一点点要求,只要她能记得他,哪怕是恨,也要她记得他。
他不想折断她的翅膀…从前或许想过,但始终还是舍不得。
只要她记得,记得曾经遗落过一根羽毛在这里便足够了…该离开的终究留不住,如果她要自由,他不会再捆绑她。
因为这世间总会有自己得不到也不能占有的人,总会有阻挡不了也无法改变的事,总会有拿不出也给不起的爱。
此时此刻,他很想问自己,如果没有那半张地图,他会放手吗?
答案---或许他自己也不知道。
她离去的背景在一片黑暗中越来越远,远得这一生仿佛都再也走不到他的身边、走不进他的心。
下了几级阶梯,借着火折子的光亮,长恭看清了密道还和原来一样,是一条幽长、狭窄、低矮的通道,四周还弥漫着一股cháo湿难闻的气味。
两人在通道里默默地走着,大概过了一盏茶的工夫,长恭看到了出口,不由得大喜,正想回头告诉他,忽然只觉脖颈处一痛,眼前一阵发黑,倒入了一个温暖的怀抱
窗外,雪越发的轻狂了。
夜静谧的离奇,在雪地上磔磔急行的马车轱辘声打破了这难得的宁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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