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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9章（第3页）

&ldo;北边怎么了？&rdo;我忍不住出声探问。

萧綦回首看我，面色和缓了些，径直取过外袍穿上，&ldo;没什么大事，时辰还早，你再睡会儿。

&rdo;

我望着他冷峻面容，蓦然发觉这些日子他似乎瘦削了些，眉目轮廓越发深邃如隽。

这诺大江山尽压在他一人肩上，纵是铁铸的人也会疲惫。

一时间心头酸涩，不由叹道，&ldo;非得这么急吗，这才三更，早朝再议也不迟。

&rdo;萧綦沉默了下，淡淡开口，&ldo;南突厥犯境，军qg如火，延缓不得。

&rdo;

我心头大震，&ldo;突厥人？&rdo;

&ldo;区区南突厥倒不足为患。

&rdo;萧綦冷哼一声，&ldo;可恨的是，南边竟敢与外寇勾结！

&rdo;

就是数日前，南突厥五千骑兵掠袭弋城，虏掠牛羊财物无数。

边关守将出兵追击，将突厥骑兵逐出弋城，却在火棘谷遭遇突厥大军阻截，无功而返。

南突厥王亲率十万铁骑，兵临城下，虎视眈眈，扬言一雪当年之耻。

边关守将向宁朔求援，而宁朔驻军一半已调遣南征，并驻防在京机周边重镇，如今兵力空虚，仅与突厥十万骑兵相抗倒是无虞，但南突厥背后势必还有援军，若是与北突厥合力南侵，只怕边关qg势堪虞。

当年萧綦任北疆守将，历经数场大战，终将突厥逐出边境，退缩漠北，老突厥王伤重不治，不久即病逝，由此引发王族争位，使突厥分裂为二，北突厥势弱，远徙北方，自此与中原断绝往来；南突厥经此重创，元气大伤，多年不敢越过漠北半步。

此后数年间，中原皇室动dàng，内乱频生，萧綦忙于权位之争，无暇北顾，给南突厥以喘息之机，伺机吞并漠北弱小部族，加紧蓄养兵马，终于酿成大患。

然而，比这更坏的一个消息，却是我军间者潜入敌营，发现突厥王帐下竟有南方宗室使臣，非但以重金协助突厥出兵，更与突厥立下盟约，由南方宗室拖住南征兵力，突厥趁机北侵，对中原形成南北夹击之势。

南方宗室此举，分明是引láng入室，为了争夺权柄不惜将国土割裂，将北方边陲拱手让给外寇。

雨水从房檐如注流下，帘外雨幕如织，天际黑云沉沉。

我立在窗下，披了风氅，仍觉得阵阵y冷。

南突厥，南突厥……恍惚又似回到了苍莽北地，那个白衣萧索的身影隐约浮现眼前。

阿越上前，轻轻将风帘放下，一面笑道，&ldo;窗边风大，王妃还是回房内歇着吧。

&rdo;

我自恍惚中收回思绪，回眸看了看她，&ldo;阿越，你是吴江人氏吧？&rdo;

&ldo;奴婢幼年在吴江长大，后来才随家人迁往京城。

&rdo;她含笑答道。

我踱回案前，沉吟道，&ldo;吴江邻近楚阳，那一带水土滋沃，民生可还富饶？&rdo;

阿越迟疑道，&ldo;说起来水土倒是极好，只是连年水患成灾，有钱的人家大多都迁徙了，只留下平常百姓，非但有水患之苦，还要受贪官盘剥。

&rdo;提及家乡之苦，她越说越是不忿，&ldo;好容易躲过天灾，却躲不过人祸，每年名为治水，不知要搜刮多少钱财，乡野父老都说，人祸猛于水……&rdo;

南方吏治腐败，早有所闻，听她这般说来仍是令我心中沉痛。

人祸猛于水，如今南方内乱，北面外寇入侵，若论为祸之烈，岂是水患可比。

我曾经犹疑，到底值不值得为了一场同室cao戈的战争，而令百姓付出惨重代价。

然而，眼下突厥入侵，这场战争已不再是同室cao戈，而是外御qiáng寇，内伐国贼之战。

比起疆土沦丧，社稷倾覆的代价，我们宁愿选择另一种牺牲。

萧綦决定再给哥哥半月时间，并令宋怀恩调拨军队赶往楚阳，全力抢修渠道，若半月之后引渠未成，便由宋怀恩立即毁堤；任何人若敢违抗，军法处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