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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晏之张着双臂,任由两个小鬟给自己整理衣物,脸上却露出奇怪的表情:“你家大公子平日里就在意这些?”
采绿道:“大公子是个风雅之人,琴棋书画、衣冠文物件件精通,常年深居简出,极少与人往来。”
她又笑道,“我家公子平日里清高得很,极少待人这般热忱,大约是觉得公子与他长得神似,尤为与众不同罢。”
何晏之听了却不以为然。
他在九阳宫中这大半年,对沈碧秋已经有了极深的成见。
如若今日是初识沈碧秋,或许真会为此人的标致风流所倾倒。
然而,在杨琼的执念下,何晏之对沈碧秋的喜好、武功,甚至笔法、诗词都被迫研习模仿过,他实在不相信一个能洋洋洒洒写出七世经略的人,竟会是一个不通庶务,只知诗画文章、附庸风雅的文士。
何晏之不动声色地穿戴整齐,笑道:“少庄主真是太客气了,能得到少庄主的青眼,何某真是三生有幸!”
他环顾了那些仆从们手中捧着的衣物、饰品、用具,脸上露出极为兴奋的神情,“少庄主是要把这些都送给在下?甚好甚好!
如此在下也就不客气了,统统放到我屋里吧。”
采绿一愣,眼中略微有些鄙夷的神色,却只是一闪而过,继而笑道:“正是。
大公子吩咐了,公子喜欢什么尽管提出来,奴婢们一定尽心采办。”
何晏之顺手拿起一把香檀木制的折扇,轻轻打开,动摇微风,颇为自得。
虽然与这隆冬季节不很应景,但却着实显出他的翩翩风姿来,果真是应了那句俚语:人要衣装,佛要金装。
何晏之嘻嘻一笑,市井痞气毕露:“你家少庄主要结交我,在下真是求之不得啊。
何某难得交上这么阔的朋友,果真是黄狗出角变麒麟,天上砸下一个大馅饼。”
采绿的眉头一皱,只觉得眼前这位何公子虽然长着一张同自家公子一摸一样的脸,却仪态粗鄙,实在及不上少庄主分毫。
她心里虽然这样想,脸上却不敢表露出来,只是含笑道:“公子喜欢便好。”
一旁站着的方老五道:“公子爷,我家老爷在前厅等着你。
不知公子是否方便前往?”
说罢,便上前扶住何晏之的右臂,作了一个请的手势,恭敬之中透着几分强迫,脸上却依旧满是笑意。
何晏之心中一凛,亦笑道:“我正想去谢过沈庄主,前边带路吧。”
他此刻已下定了决心,要想寻到杨琼,只怕没有这样简单。
这些日子来,他所遇到的事诡谲难辨,心底隐隐有些不安。
他害怕杨琼或许已遭不测,害怕当日在九阳山梅林中所说的话一语成谶,害怕再也见不到杨琼。
他总觉得沈氏父子似乎有着难以告人的目的,叫人一时间捉摸不透,如今,也唯有静观其变,走一步算一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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