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展颜还没放假,贺图南不急着看她,在家大扫除,院子里晾衣绳上铺满了被罩床单,老人们夸他真是能干,没见过这样好的小伙子。
一大清早就开始跟邻居爷爷学刮鱼鳞,开膛破肚,一手血腥。
奶奶摸到这儿,看见这一幕,眼泪就出来了,说你跟奶奶回家去。
贺图南到底没松口,他要住这里。
他摸了摸奶奶的肩膀,奶奶觉得他真是长大了,更是伤心,孩子一长大,是由不得人的。
“奶奶,爸会卷舌吗?就是舌头从两边这样卷起来?”
奶奶手帕摁着眼角:“不会,我记得,你姑姑小时候因为不会这个还跟院里孩子吵架,哭着回来,说人家说她笨,我哄她讲咱们有大耳垂有福气,不理他们,你怎么想起问这个?”
贺图南若有所思,没多说。
等到展颜放假,家里焕然一新,屋里烧了炉子,带烟筒的,从门上头那半扇窗伸出去,旁边拿裁剪好的纸壳挡住,贺图南借人三轮车,拉了点炭堆走廊角落。
这真像小两口过日子,老人们都这样说,觉得不太像兄妹。
贺图南带她去趟监狱,贺以诚在里头坚持学习,身体也好,人明显又有了精神,这回彼此情绪都好很多。
除夕夜,似乎成了个禁忌,难免让人联想到去年,贺图南跟展颜默契不提,她在那和面,擀面皮,调馅子,有模有样要包饺子。
贺图南靠门框看她弄,展颜脱了袄,只穿件毛衣,一掐掐细腰,随着动作,毛衣都嫌阔了,凹进去,他想她的小腹一定很平坦很薄。
他把肉炖上,过来帮忙包,展颜教他,说:“你看我,捏的多俊,你这个丑死了!”
“我看再俊没你俊。”
贺图南学她说“俊”
,展颜手指灵巧巧动着,问他,“我哪儿俊?”
贺图南说:“比饺子俊吧。”
展颜娇嗔睨他一眼,鼻梢儿那落了头发,她嫌痒,用胳膊去蹭,贺图南伸手帮她撩起挂到耳后。
鼻尖那,便落了一点白,贺图南忍俊不禁。
日头照进屋里,暖洋洋的,展颜跟他吃完饺子,就搬着马扎到门口晒太阳。
她靠他肩上,也不说话,仅仅是依偎着他,贺图南不动,问她书看了没。
展颜这会懒懒的,有些犯困,嗯啊说了几句,阖了眼,睫毛上跃动金光:“我想一直这么过下去,永远不分开。”
她一个十几岁少女,一张口就是永远,好像日子会天长地久丁点不变。
贺图南蹙着眉,永远太难,人活几十载,不如意不顺心不能为的,太多了,他不去想,因为一想就是红尘烦恼,颜颜是要长大的,她念了大学,兴许就不这么眷恋他了。
他没回应她,展颜想午睡,又不肯进被窝,她身子软塌塌垮下来,趴他腿上,世界忽然斜了。
贺图南摩挲起她秀发,将来,会有另一个男人这样抚摸着她吗?他心里一阵麻麻的疼,透不上气。
晚上连个电视都没有,声音是别人家的。
展颜养足了精神,她也不太在意能不能看春晚,贺图南在就好了嘛,她坐炉子边低头做题,时不时问他两句什么。
贺图南检查了下窗户,确保夜里别煤气中毒。
“我就不怕。”
展颜看他细致查探,说了一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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