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帕格感到有点不寒而栗,他说:“出发前把这些事情都搞清了真好。”
安菲季耶特洛夫难得地对着他笑了笑,象狼一样露出红牙床,并且擦去了他发青的瘦鼻子下的清水鼻涕。
“对呀,上校。
你们在这一地区的旅行社向导必须真正了解情况,要不就会影响你们的人身安全。”
他们在泥泞的小路上颠簸前进,天下着雨,路就更泥泞了。
走了一阵,汽车四个轮子都陷入泥坑不动了,停在一长片望不到尽头的黄色茬根中间。
没有出现来救援的人。
他们来不了,除非从地底下钻出来。
但帕格还是觉得会有人来救援。
驾驶员用铲子清理了轮子边的泥土以后,在后轮前安放了木板。
当乘客们为了减轻车身重量下车时,安菲季耶特洛夫提醒他们不要离开大道,因为在茬根下面到处埋的是地雷。
污泥和木屑溅了他们一身,汽车摇晃着爬出了泥坑,他们继续前进。
帕格不打算再来推测方向了,一路上他们一块路牌一个标记也没有见到。
低垂的灰云下面一丝阳光也没有。
在那些蚯蚓兵呆的树林里,炮击声比在村子里轻一些,而在这里则声音相当大,但也可能是由于曲折的战线远近不同所致。
显然他们已经停止西行,因为西边就是德国人的阵地。
汽车在火线后面五英里左右的地方缓慢地前进。
“我们得在这里绕一下道,”
坦克上校在另一个十字路口说“但是你们会看到一些有趣的东西,”
他们开进了庄稼地,那里高大的青黄的谷秆还没割,已开始烂在地里。
走了一英里路左右,安菲季耶特洛夫让驾驶员停车。
“也许你们不会反对在这里伸伸腿,”
他说“你们都穿了挺不错的厚靴子。”
他古怪地看了帕米拉一眼“但是您可能会讨厌在这里步行。
也许您和驾驶员一起留在车上?”
“我去,除非您让我留下来。”
“很好,走吧。”
他们推开谷秆往前走。
寂静而淋了雨的庄稼地里散发着熟透了的谷子香味,真有点象果树园。
但是客人们跟在安菲季耶特洛夫后面排成一队,咯吱咯吱踩着泥水往前走,没多远,突然闻到一种刺鼻的腐烂恶臭,顿时他们互相交换了一下眼色。
当走到宽阔的地面时,他们看到了腐臭的原因。
他们正面对着一个战场。
四面八方,庄稼被压倒在棕色的烂泥里,形成一道道交叉的车辙。
一些小块的没有被压的谷秆还站在那里,在压出来的长长的棕色车辙与青黄色庄稼丛之间,到处是被击毁的坦克,有的翻倒在一边,有的整个翻过来了,它们的伪装涂漆被烧得尽是黑泡,履带已经折断,甲板也裂开了。
其中七输坦克上有德国的标志,两辆是轻型的俄国t-26型坦克,这种坦克帕格在莫斯科常见。
臭味是从德国人的尸体上发出来的,穿绿色军服的尸体在地上躺得到处都是,还有一些倒在打开了的坦克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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