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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耶洛斯坦(yellowsta),黄斑,隐喻怯懦。
——译者注
在舰队按预定时间到达夸贾林环礁前一天的傍晚,威利正赶上值晚8点至午夜12点的班。
他观察到舰桥上的水兵们都显得比平时紧张,纵然舰长并不在场也是如此。
驾驶室里笼罩着一种沉甸甸的寂静。
在昏暗的雷达室里,那些在雷达的暗绿色荧光映照中的一张张幽灵般的面孔并没有停止那没完没了的关于性的议论,不过也是有一搭没一搭的,兴致大不如前了。
议论的重心主要是关于性病的问题。
信号兵们都蹲在信号旗袋上边喝着变了味的咖啡边小声地嘀咕着。
并没有正式通知说舰队将于清晨抵达夸贾林,不过他们有舵手做他们的情报员,威利每晚都和马里克一起通过观测星星来确定军舰的方位。
所以,他们同舰长一样清楚军舰与目的地之间的距离。
威利没有那种普遍的阴郁情绪。
他意气昂扬,摩拳擦掌,跃跃欲试。
再过12个小时他就要投入战斗了,再过24小时他就是一个曾经为了他的国家冒过生命危险的战士了。
他自觉坚不可摧。
他知道自己正在迈向危险的边缘,但这危险倒像是一种娱乐,就像骑手在赛马时越过高栏一样。
他为自己毫无恐惧感而自豪,而这也更使他意气风发了。
除了舰长之外,只有他知道“凯恩号”
将在黎明时分执行一项充满危险的使命。
在一批专人护送的绝密信件里,有一封是给“凯恩号”
的新命令。
这艘扫雷舰要掩护一轮登陆艇对海滩发起的抢攻,它本身位置离那个滩头只有1000码远,完全在海岸炮火的射程之内。
之所以要这样行事,是因为那些低矮的登陆艇本身很难掌握正确的航向。
威利虽未参加过实战,但自视情绪比那些参加过战斗的老兵们的还好,尽管他知道迫在眉睫的巨大风险而他们并不知道。
他的乐观心理其实是建立在他凭着自己的直觉和胆识对他们处境的一种狡黠估测之上的。
他无须在哪个滩头登陆,更没有与那些挥舞着刺刀,身材矮粗的黄种人面对面遭遇的风险。
他真正面对的是“凯恩号”
遭到炮弹、鱼雷或水雷的轰击而不幸瘫痪的越来越大的可能性。
有利于他在随后的24小时内幸存下来的几率已从正常情况下的差不多万分之一下降到虽小得多,但仍可无虞的程度,也许会下降到七、八十分之一吧。
威利的神经细胞就是这么推理的,而这种推理又往他的大脑里输入了一些兴奋剂使这位少尉勇气大增。
水兵们的计算之所以不这么乐观,理由很简单。
那就是水兵们曾经见过战斗的种种不幸后果:一艘艘舰艇燃烧起红色和黄色的熊熊大火,一艘艘舰艇下沉,战士们在倾斜的泡在水中的舰体上乱滚乱爬,有的人浑身浸透了燃油,有的人被炸得血肉模糊,还有的人死了,尸体在水里漂着。
他们的算计倾向于认为令人不快的可能性大于幸存的几率。
“甲板值勤官!”
这是从海图室的对讲管道里传出来的奎格的声音。
威利吃了一惊,看了看微微发亮的夜光时钟。
10点30分,是舰长回他的卧舱的时候了。
他俯身到对讲管道那喇叭形的黄铜话筒上,喊道:“我是基思,喂,喂。”
“威利,到我这儿来一下。”
这位舰长全身披挂,还穿着救生夹克,已经爬上了挂在领航员桌子上方的帆布床。
在威利关上海图室的门,自动打开了舱壁上那盏红色电灯将房间照亮的那一瞬间,他看见的就是这么一幅图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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