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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鸢顿一下,再抬头时,眼中已噙了泪,“你可以,抱抱我吗?”
耳畔响起少女虚弱娇柔的嗓音,似娇嗔,又似病中之人的委屈呢喃。
灼热的气息呼在心口,卫驰没推,犹疑片刻后,只伸手将人揽过,将她整个人都揽紧在自己怀中。
掌心抚过她的背脊,卫驰将声音放低:“难受便先休息。”
沈鸢摇头,难受是真,但却不愿休息。
她病了,尚能在将军府喝药休息,父亲在大理寺狱中却是不行,眼下机会难得,若是错过,父亲的病,该当如何?
窗外风声凛冽,风雪打在窗棂上,发出簌簌声响。
沈鸢在心里斟酌着用词,怎奈思绪紊乱,许久都不知该如何言说,四下静声一片,只余窗外簌簌风声。
眼见时间一点点流逝,心中更加焦急,沈鸢缓缓抬头,再次看清卫驰眼中的怜惜和爱意,那是她期待已久的。
目光缓缓下移,最终落在男人颜色偏淡的薄唇之上。
机不可失,她在心中对自己说,昏暗和病倦仿佛给了她勇气,沈鸢重重捏了下手心,而后扬起脖颈,大胆凑了上去。
唇上一热,卫驰自是没有料到,病中虚弱无力的沈鸢会忽然有如此动作,待他反应过来,她已得逞。
“沈鸢。”
卫驰沉着声,语调中却听不出几分怒意。
“阿鸢病了,将军不可怪罪生病之人。”
沈鸢倚在男人精壮结实的胸膛上,拿出小时候磨人的那一套本事来,她没有道理可讲,只能示弱装乖,尽力博对方一点同情。
“还有,病中之人的请求,也不可回绝……”
卫驰扬了下嘴角,心中竟有些哭笑不得,甚至都怀疑起她病得真假来。
若说她没病,风寒高热苦药,半点苦头都没少吃,可若说她病了,她脑子却一如往常般清醒,这般情形之下,她心中惦记的,还是沈家之事。
屋外风大,原本紧闭的窗牖被风吹开一角,寒气趁机钻了进来,沈鸢忍不住瑟缩下肩头,往卫驰怀里凑近。
“明日,我会派人去一趟大理寺狱。”
知道她想说的是什么,也知道她一直挂心的是什么,与其让她小心翼翼地反复试探,倒不如他先开口,给她吃颗定心丸。
也能让她,睡个好觉。
沈鸢蓦地抬头,一脸惊诧地看向卫驰,她张了张口,本还想再问些什么,然话到口边,又生生咽了回去。
……知道?
原来,他都知道。
其实,已无须多问,她知道卫驰是言出必行之人,他既能主动给出承诺,她便可以安心无忧了。
短暂的诧异过后,心头又涌上些别的情绪,思绪杂乱,眼眶却徒然一热,沈鸢抬头,再次看向卫驰,声音带了哽咽:“阿鸢,谢过将军。”
“谢”
字她已说过太多回了,但这这一次,最为真心。
言语只是轻若飘雪之物,若世事只需言谢便能办成,那世上还有何难事?
沈鸢身子前倾,双臂环绕在男人的窄腰之上,唯恐其放手,言语无力,待病好之后便让她用其他方式来谢他吧。
昏暗中,卫驰低低应了一声。
之后,两人便极为默契地皆未言语。
昏暗烛火映照在沈鸢苍白的面容上,卫驰低头,看着她因困倦而逐渐垂下的眼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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