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转念一想,当初沈姑娘刚入将军府时,亦是坚韧不拔、云淡风轻的态度,而今种种旧事,以她心智,必不会纠结于过往,是他多虑。
循着熟悉的青石板路,沈鸢一路疾行到主院之外。
院内只点了几盏烛灯,一如从前般昏暗少光,沈鸢抬脚入内,主屋亦是如此。
走近看见,房门半掩着,知道是在等她,沈鸢抬手,不带丝毫犹豫地,推门而入。
卫驰一身戎装未褪,见她入内,只长腿信步迎上前来,什么话都没说,只抬手一把将人拉至怀中,抱了个满怀。
沈鸢倚在他胸口,双手环住他的窄腰,脸颊触及他军服上的甲片,有些冰冰凉凉,却也没动,只因嗅到他身上熟悉的气味,令她莫名感到安心。
“卫驰,”
她低声唤他,抬眼看见他蓄了胡茬的下颌,知道他近来定忙碌得不行,“这是刚从外头赶回来吗?”
卫驰抬手拨过她的脸,掌心拖住她的面颊,是怕她靠得不舒服,低低“嗯”
了一声,以作回答。
上回见面,还是卫驰上沈府提亲的时候,许久未见,彼此间自然多了许多眷恋。
昏暗中,两人默契地没有言语,许久,卫驰才沉声开口:“有事要说?”
沈鸢点一下头,也知道不能这般再依赖下去,只松了环在他腰身上的手,站直身子道:“萧穆派人传了口信给我,说是今晚亥时,在大理寺狱见面。”
知道卫驰向来不喜萧穆,也怕他误会,几乎没有停顿的,沈鸢只抿了下唇,又继续道:“传话之人直言,说萧彦贪腐官银数额巨大,而他私藏官银的地点,萧穆知道。”
“只要我去见他一面,他便愿说出私藏官银的地点。”
卫驰拧一下眉,复又松开,漆黑的瞳仁浸在夜色中,看不出情绪。
他自不希望沈鸢单独见他,萧穆此人,心机深重,不过如今战事即响,国库缺银,若真能寻到一笔数额庞大的官银,当然是好事一桩。
卫驰沉吟片刻,缓缓开口:“我随你一道去。”
沈鸢轻点了点头,她特在前往大理寺前,来到此处,便也是做的这般打算。
那是大理寺狱,若说萧穆能做出什么出格之事来,也是不可能的,但有卫驰相伴,便会叫她觉得心里安定许多。
“我只在外头等你。”
见其毫不犹豫地点头,卫驰又开口道。
那算是她的一段过往,合该好好道个别,不论萧穆是不是真有官银下落,且他知道她有处理好这段过往的能力,他不会多加干涉,同行并非想探听他们二人间的谈话,而是出于保护。
圣上对于萧穆的处决至今未下,一来是因初登帝王不久,诸事繁忙,实在不得空闲来搭理他。
二来则是因为,萧穆毕竟与圣上有着血缘之亲,若要下旨处决,多少还是需要顾忌朝中众人的悠悠之口的。
若萧穆真能说出线索,最终寻到官银下落,于大周、于沈家、还有他自己,也都算是好事一桩。
说不准陛下还会因此对他网开一面,留他一命,也未可知。
“约定见面的时间在亥时。”
沈鸢开口,心中估摸着时辰,差不多该出发了。
“好。”
卫驰颔首,随即拉着她抬脚往外走去。
**
大理寺狱外,卫驰驻足停留,并未入内,一则是他先前已应承过沈鸢,不听他们所言为何,只在外等候,以确保她安全。
二则是因为萧穆既能有法子派人传话出来,那么大理寺狱中必有其亲信,此等内贼,不可不除,眼下自不便打草惊蛇。
除此之外,他还提前派人传了口信给大理寺卿刘戟,叫其安排部署妥当,既可确保沈鸢安危,也可趁此机会揪出内贼。
眼下他能做的,唯有在外等候,而非入内。
有狱卒在前引路,沈鸢跟在其身后,缓步拾级而下,地牢潮湿幽暗,特别是在这样寒风骤起的深夜里,狱中不过寥寥几盏昏暗油灯,有人经过之时,灯影忽明忽灭,更让人有种不寒而栗之感。
行到深处,除了扑面而来的阴森气息之外,还充斥着一股浓重的腐坏气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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