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辛言忱便明白了:云贵人在陛下那儿留了名号。
不再是选秀那日规矩的高门公子,不再是银盘里刻着“云贵人”
三字的绿头牌,而是眼前这活生生的人。
——可也仅此而已。
女帝看向下方那人:“序青,你该知道自己的身子。
什么玩笑非急在这一时?”
嗓音微沉,面色冷淡。
一句不提关心,却处处都是关心。
云修齐的笑便僵了僵,直将自己的掌心掐出了深刻的印子,快要出血,才将将维持住笑意。
裘荀生有些厌恶地蹙了蹙眉,本就不大爽快,瞧见旁人得宠,心底更是酸涩难言。
这种病秧子竟也能在陛下的后宫?他也配?
若非殿内过分安静,冷了冷他的脑子,裘荀生非得挤兑几句不可。
而他对面,一贯关心裘荀生的辛言忱,竟也没顾得上盯着自己的“荀生弟弟”
。
在这屋内新入宫的几位侍君里,辛言忱与许渝贞最是沉得住气。
一个是常年清修,早已练就波澜不惊的心思,便是坠落红尘、入了宫,也像是换了个地方、换了身衣裳念经。
另一个,便是过分聪慧了。
不论原美人何般盛宠,辛言忱却只去瞧那宫中老人的神情。
林侧君漫不经心地撑着下巴,君后笑意未变,谢美人也只顾着吃茶,他便也放下了那颗心。
只隐约间,一个念头出现在辛言忱脑海:想必,原美人盛宠乃宫中常态了。
侍君们心思各异,或嫉恨或淡然,总归对那得了圣眷的人有那么几丝羡慕。
原序青却望着女帝,本就未干的眼睛又沁出了泪水:“陛下,是序青的错。”
“序青知道,宫中的男子皆盼着陛下垂怜,如母亲后院的小爹们一般。
您是君,也是我们的妻主,谁不盼着妻主呢?可因序青的小事,却害得云贵人”
满室皆静,便连君后也不再劝了。
辛言忱暗暗蹙眉,不动声色地扫过其余侍君。
旁人倒也罢,在陛下面前还能伪装一二,云贵人脸上却是没了笑意。
那般圆滑的人,可见是气得狠了。
得宠的侍君便这般跋扈么?
竟堂而皇之地将除了君后外的其余人比作小爹小爹是什么?一顶轿子纳进府,走不得正门,卖身契握在正君手中,一辈子的奴身称不得一个“我”
字。
那般卑贱的存在,光是听一听便脏了耳朵,更遑论拿来相比?在座的侍君皆出自高门,何曾受过这等委屈。
原美人便是为了争一时意气,炫耀两句也就罢了,此番话语将众人得罪了个遍,焉知他日旁人不会得宠?平白给自己添了许多敌人。
若并非有意那这性子实在称得上单纯了。
太傅之孙,那样的顶级名门,竟也能教出这般男子?
无数思绪在辛言忱脑海闪过,忽的抬眸,望见了对面的少年,思绪便是一顿。
荀生是唯一一个得到陛下赐字的侍君,性子又和原美人展现出的颇为相似,莫非,
——陛下欢喜的便是这般男子?
“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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