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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龙眼”
挖过了,平伙也打过了,但是,“龙”
还是没有哭,雨也没有来。
一直到了夏收,不需要雨了,却下了一场子小雨,农人们就气得骂,这倒灶天,专门跟人做对,需要雨的时候,一滴都不下,不需要的时候,尿水就来了。
夏收时,最怕的是风,风一吹,麦穗一摇,就把粮食摇到地里了。
夏打时,最怕的是雨,雨一来,麦穗被雨水一泡,就会生出芽来。
尤其是麦子打碾过,还没扬出来,被雨一淋,可就完了。
所以,这个时候,是农人最忙的时候,早上天还麻乎乎的,就到地上去收割麦子,晚上直到黑洞洞的时候,才收工。
每到三夏,是抢收抢打的季节,每天上下工,都是两头子不见日,一直忙上一个来月,等粮食入库了,才能松一口气。
还好,这场小雨,是刚开镰下的,没有造成太大的影响。
盼星星,盼月亮,人们最盼望的就是早一天分到新粮食。
这一天终于来了,麦场上扬出一堆麦子,还没来得及过秤,分粮的人已经等候在那里了。
分完粮,天已黑了。
有的人家早就断粮了,回到家,来不及磨面,就搭起铁锅,炒麦子吃。
很快的,一股香喷喷的熟麦子味飘了出来,飘到村中,又与别的家中的熟麦子味混合在一起,就四溢开来,愈来愈浓,愈来愈香。
有的小孩已经用小木碗端了炒粮食在街门前吃,吃得咯嘣咯嘣地脆响,见了来人,炫耀说,我吃的新粮食。
来人就玩笑说,给我点吃。
小孩立马缩回身子往家里跑。
来人就哈哈哈地笑出了声。
村里没有电,家里很闷,为了省油,透风,一到晚上,人都到了村口,到村口的弯脖子沙枣树下去骚风。
随着天越来越黑,人也就越聚越多,有的在搓捆禾杆的草腰子,有的在哗哗磨镰刀,有的端个碗来,坐到一边吃炒粮食。
村口透风,小风儿一吹,分外凉,人们都已习惯了在这里乘凉、喧谎。
等人到齐了,挂一盏马灯,出纳把当天的工分记了,队长把明天的活儿安排了,也就该到了睡觉的时候,人就渐渐地走了,最后一个人都没有了。
分粮的这天,人还没有到齐,村中便传出了有人吵架的声音,起初,有点隐隐约约,吵着吵着,声音越来越大,继而,便听到了打架的声音。
有人耳尖,听出了是杨二宝与他的婆姨田大脚在吵,在打。
就叹一声说,又是这两口子。
村人都知道,他们两口子,三天两头不吵嘴就打架,很难安生。
听的人就说,真是一对冤家。
过去分开过得好好的,合啥哩?合到一搭里就吵,还不如再分开算球了。
家家都有一本难念的经,杨二宝和田大脚也有一本难念的经。
他们的一切矛盾,都来源于一个“食”
字。
田大脚饭量大,吃得多,而且,不会做长远计划,有了,控制不住,就想吃,不管明天的死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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