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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裴寂儿时,应当是同严苛的父亲,还有那个酷爱读书习字的嫡姐一起,在父亲的规训下,做懂事听话的孩子。
他缺少母亲的关爱。
而一个人幼时越是缺少什么,在成长之后,便疯狂地想要补回来。
再加上他初来京城时的不安,对她的畏惧,所以她看得出来,裴寂那段时日几乎是迫切的,想要有一个婚约,想要嫁人。
那为何,他不肯将心悦的女子是谁告知她呢,如果裴寂真的迫切的想要出嫁,便该告知她,从而定下婚约,至少这样,他的心里会安稳些。
沈元柔在他静默的一瞬里,找到了答案。
或许,是她给足了裴寂关爱。
他幼年缺少女性长辈的爱护,成长起来便渴求,认为只要结了婚,一切就都好起来了、顺遂如意了。
前世的裴寂不是如此的。
他向沈元柔求了婚约,只是口头定下,没有交换庚帖,而后来这孩子不知怎的,又毁了约,在她死后,嫁给了原谦。
这一世她尽可能的去关爱他,裴寂想要嫁人的念头,仿佛不那么强烈了。
“……您很想让我嫁出去吗?”
裴寂有些担忧的,小心向她求证。
沈元柔注视着他。
这样过分平淡、直接、叫他揣摩不透的眸光投来时,裴寂莫名很难受,他咬着一点唇肉。
“是因为我太笨了,总是受伤,让您担心吗?”
那双纯澈的眼眸望着她。
沈元柔不应声,裴寂便又问:“那是因为我哪里做的不够好?”
“……您别不理我,别赶我走,”
他委屈地垂下头,露出那截羊脂玉般的颈子,“我吃的很少,也会听话,可以为您把府上打理得井井有条。”
沈元柔出言打断:“好了,你想哪儿去了。”
她不过就问了一句,是否想要嫁人,这孩子便如此曲解她的意思。
“那您要罚我吗?”
裴寂追问。
沈元柔望着他的眼眸。
裴寂与绒绒不同,绒绒会卖乖讨好她,来逃避惩罚。
但裴寂仿佛不这么认为,惩罚的确是痛的,他也有些害怕被惩戒,但沈元柔敏锐的发觉,隐藏在裴寂心底极深的恐惧中的,是一丝期待。
会有人期待被惩戒吗?
裴寂的父亲过分严苛,即便裴寂这样的好孩子,也免不了责罚。
或许他便认为,责罚也是关切的一种。
裴寂是个渴爱的人,但他的自尊,不允许他露出渴爱的一面。
所以他提出了惩罚。
沈元柔幽幽叹了口气:好孩子,你究竟在担忧什么呢?”
那幅画被她放置在桌案上,沈元柔朝他走来。
裴寂莫名有些慌乱了起来,他有些想要躲避,但自后退了半步,后腰便抵在了桌案的一边,避无可避,只好抱着那只兔子,垂着头,盯着自己的足尖。
绣着祥云纹样的鞋履朝他而来。
她的脚步声那样沉稳,裴寂觉得,这双云头履并不是踩在地上,而是一下一下地,踏在了他的心尖上。
一双温热的手,将他的面颊捧起。
他被迫与沈元柔对视。
“有什么是不能同义母说的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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