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蔡太傅被这两个小子烦得不行,“你刚跑了那一年,他来找老夫,喝醉后说的。”
云琅一时有些想不通:“他来找您……是怎么喝醉的?”
“他说他想烂醉一场,想了三个月,一个能安心醉死的地方都没找着。”
蔡太傅好好在家做学问,大半夜被学生带着一车酒堵了院子,也憋屈得很:“老夫说了不喝说了不喝!
他还非要让,第二日可真是头疼……”
云琅一时哭笑不得,竟不知心底是酸是疼,静静坐在榻上,垂了视线,轻揉了下衣角。
“躺下歇着吧,老夫回宫里,再去替你们打探别的事。”
蔡太傅不准云琅再送,走到门口,又回头道:“下次见你,定要要给老夫活蹦乱跳地上房顶,知道吗?”
云琅牵了下嘴角:“是。”
老太傅向来利落,不再耽搁,拂了衣袖,匆匆出了门。
云琅坐正了抬手作礼,目送着老人家走远,敲了两下窗子,叫刀疤套车送太傅回去。
他又倚在榻边,歇了一阵,慢慢撑着靠回枕上。
小药童探头探脑了半日,进来送了碗药,垫着脚悄悄关了门。
药香苦涩,云琅阖着眼半躺在榻上,端过来一口气灌下去,咳了几声。
这些年,他其实不曾想过几次……萧朔在京城是怎么过的。
是不是吃得好,是不是睡得着。
书房没人闹腾了,是不是就能清心明目、好好念书,夜里睡个囫囵觉。
是不是还生他的气,万一哪日运气好,在孟婆汤的摊子边上见了面,是不是还要劈头盖脸训他。
……
不能想。
原本身上就够难受了,一想起来,心里也跟着翻绞折腾,半步再走下去的力气都没有。
云琅把药碗搁在一旁,慢慢调息。
脑海里一时是少年的萧朔跪在太傅面前,求太傅允准、替他受罚,一时是两人分道扬镳后,萧朔拉着一车的酒在老太傅的院子里,醉得不省人事。
胸口又有些蛰痛翻扯起来,云琅无论如何都躺不踏实,辗转几次,撑坐起来:“小兄弟?”
门应声开了条缝,小药童抱着膝盖坐在门口,一板一眼探进来个脑袋:“何事。”
“劳你帮我买些东西。”
云琅摸出一锭银子,朝他笑了笑:“先给你自己买个小药杵,剩下的去醉仙楼,五年往上的花雕,帮我买几坛回来。”
“这么多银子?”
小药童皱了眉,“能买好多酒,我抱不动。”
云琅帮他出主意:“说是你师父用来酿药酒的,今晚前就要,他们家自然会给送了。”
小药童仍有些犹豫:“可——”
“两个药杵。”
云琅道,“另一个是我送你的,你自己挑,挑最好看的。”
“当真?”
小药童终归挨不住意动,“有很多种,我最想要那个刻了字的,看着很有学问。”
云琅笑了笑:“当真,你买回来,我也想看看。”
小药童站在榻边,半晌终于下定决心,接过银子:“不是你喝罢?师父说了,你此时喝着药,不宜饮酒。”
“不是。”
云琅保证,“我连桃花酿都不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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