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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管家知他心里害怕,也只好同意。
等二人出去,才转问张士师道:“典狱君,你看现下如何是好?”
张士师道:“先让大伙儿都呆在花厅,哪里也别去。”
到得此时,他愈发能肯定那下毒的凶犯还在韩府之中,更有九成的可能就在他眼前,这就是为何他只让众人留在花厅,就是怕有人再遭毒手。
一念及此,便上前劝李家明放下李云如尸首,以最大限度的保护物证。
李家明听了,立即转悲为怒道:“难道典狱想让我任凭我妹子躺在这里不予理睬么?”
张士师道:“官人若想找出害你妹妹的真凶,便只能如此。”
这话虽然简洁,却十分有力,李家明心头顿时一凛,想道:“典狱说得有理。
反正妹子已经死了,也不在乎多这一刻,现下找出凶犯要紧。”
当即小心翼翼地放下李云如尸首,举袖抹了抹眼泪,起身问道:“我妹子适才回房去换衣服,一直不在这里,怎么会中毒?”
此节张士师早已经想过,一时也难以想通其中关节。
李家明忽然问道:“韩曜人呢?”
大家这才发觉韩曜人已经不知道什么时候不见了。
李家明痛惜妹子惨死,再也顾不得韩熙载颜面,咬牙切齿道:“要是让我抓到这小子……”
诸人见他似已认定是韩曜所为,不免莫名惊诧。
张士师更是心想:“韩曜母亲出身江东名门大族,李云如虽辈分上是韩曜庶母,但毕竟只是个出身教坊的女子,二者在地位上无论如何都不能相提并论。
韩曜以嫡子身份,杀死年纪相仿的庶母,未免太过匪夷所思。
但李家明不避嫌疑,当着韩熙载的面都这样说,或者他知道什么隐情。”
一念及此,便问道:“李官人何以如此肯定是韩曜所为?”
李家明道:“适才大家人都在花厅,只有他韩曜和我妹子不在这里,现下我妹子死了,不是他还能是谁?”
一边说着,眼泪又禁不住地流了出来。
一旁舒雅也暗自垂泪不已。
韩熙载始终缄口不言,不置可否。
还是秦蒻兰道:“我不相信阿曜会下这种毒手。”
顿了顿,又道,“这里这么多人,他为什么单单要杀云如妹妹?这根本就说不通。”
她自己心中再清楚不过,韩曜最恨的人是她——当初韩熙载为她抛家弃子搬到聚宝山时,韩曜还是个小小孩童,从此失去了天伦之乐——如果他真要杀人才能解恨,死的也应该是她。
李家明冷笑道:“娘子还不知道么?我妹子肚里怀了韩相公的骨肉!”
此言一出,众人一派哗然,大约均料不到韩熙载以耳顺之年、长外孙已经娶亲生子,还可以老来得子。
据说他在北方之时,已经娶有娇妻,二人成亲之日,约有“誓无异生之子”
的誓言,那妻子为他一连生了三个儿子,不料很快因韩熙载父亲卷入政治风波被杀,韩氏一族被灭门,娇妻爱子亦瞬间殒命,只有韩熙载孤身一人逃出。
后来他来到江南,虽又娶了名门女子孙氏为妻,并大蓄美妾,却始终子嗣不旺,只与孙氏生有一女一子,长女早已经出嫁,幼子韩曜更是在中年所生。
若李云如果真怀了身孕,那韩曜嫉妒之下,说不定真会痛下杀手。
只听见韩熙载长叹一声,蹒跚着走近最靠近李云如尸首的椅子坐下。
那一刻,他仿佛老了十岁,与适才判若两人。
忽闻珠帘晃动、脚步轻响,回头惊望,却是石头抱着一坛酒进来。
他浑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只是默默走到墙角,将酒坛放下。
秦蒻兰素觉亏欠韩曜母子良多,有心为韩曜开脱,便对李家明道:“官人断定是阿曜所为,不过是因为适才他不在堂内,可不在堂内的也不仅仅是阿曜一人……”
李家明极是精明,当即会意,哼了一声,道:“娘子是想说这哑巴仆人杀了我妹子么?他多半还不知道我妹子已经死了吧。”
此时石头正要退出花厅,大胖忙上前扯他到堂中,比划了几个手势,又指了指屏风前李云如的尸首。
石头大惊失措,“啊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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