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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小姐,这种服务态度,可算不上好。”
他的话并不如何疾言厉色,语气也是难得的柔和,但季月舒却知道,自己是犯了大忌。
从小,季月舒就很清楚,季家在京市这种地方,实在算不上什么豪门,费尽全力,也至多挤进三流圈子。
但一心想要结交顶层圈子的魏岚却不甘心于此。
她不知道从哪里学了一身不伦不类的“豪门风范”
,一有机会,就带着季月舒在外交际,想要借着女儿芭蕾舞天才少女的光环,结识一些“大人物”
。
为了防止季月舒没眼力见儿的犯错,魏岚常常对她耳提面命,曾经多次强调过“我们这样的人家,可从来不会对那些底层人发脾气,没那个必要。”
对这些话,季月舒常常报以沉默。
但当看到魏岚皱着眉头,不满的挑剔服务员时,季月舒却忍不住想笑。
但今天,季月舒总算真切的明白了,魏岚说的没有错。
她也确实不应该笑。
当处在“服务员”
那个角色时,上位者轻描淡写的一句话,都会让人紧张到发抖。
仰人鼻息,自然胆战心惊。
季月舒藏在身后的手指无意识的揪着身下柔软床单,指尖用力到泛白,也只能在黑色丝棉上留下一道惨淡折痕,空茫茫的激不起半分尘埃。
发现自己手里什么也没有的人,居然奇迹般的什么也不怕了。
浓密眼睫抬起,季月舒今夜第一次避也不避的仔细打量起盛西庭如今的样子。
他现在,和七年前,天差地别。
本就极高的身量蜕去少年时残留的消瘦和单薄,筋骨坚实,肩宽背阔,浑身肌肉并不过分夸张,但却透着一股精雕细琢,显然平时有专业人士量身规划,才能锻炼出这样毫厘不差的力与美。
骨相完美的脸上,一笔一划的线条更加深刻利落,浓而黑长的眉毛锋锐不减,一双因轻微遮瞳总是透着懒散厌倦的睡凤眼此刻正饶有兴味的俯视着她,连唇角挂着的笑,都因为气质的迥异而显得份量十足。
如果不是左侧轩挺眉骨上那一小块疤痕,还算得上陈旧时光遗留下的证据,季月舒几乎会怀疑自己其实认错了人。
改变记忆中那个少年的,除了五年远隔重洋的时间,还有遥不可及的权势和地位。
现在的盛西庭,让季月舒陌生。
但眼前这个陌生的旧人,却是现在的她能抓住的救命稻草。
季月舒长睫颤动,在盛西庭以为那双澄澈清莹的眼又要泛红落泪的时候,她突然直起身体,以一种堪称勇莽的姿势,撞上了他的唇。
胜券在握、游刃有余的强大猎人
突然被陷阱里跳起来挣扎的弱小猎物
咬了一口。
唇上传来麻麻木木的疼,不断提醒着盛西庭方才发生了什么。
就如同闭目假寐的庞大凶兽,第一次被弱小的兔子攻击,甚至不知道自己应该如何反应才算得上正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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