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隔日一早天还未明,奉命连夜去府衙拿办收监李忠达的贺奔等人回阁复命,只说是一切顺利并无旁节,一干涉案人员与钱物俱清点收押,人财无一漏网。
辰良与鸿柔正伺候赵元冲洗漱穿衣,他听罢凝思,只等片刻后亲自去允州府衙一趟。
随贺奔一同回来的还有许襄儿。
这丫头不知道赵元冲身份——估计知道了也做不到谨小慎微——此刻正带着满脸白粉探头探脑左看右看。
贺奔疯狂给她使眼色,她只当没看见,只嘟囔道,“漂亮姐姐呢?她昨晚为我受了伤,不知道好点没?”
此话一出,赵元冲蓦地一怔,忆起谢玿昨晚那苍白得几近透明的脸颊,后背顿时一凉。
然而,还没等他问话,平地里只听怜音颤声大喊,“来人啊!
快叫大夫!”
赵元冲的心瞬间一沉,疾步走到谢玿房门口一瞧,胸中仿佛结了寒冰一般,连呼吸都要冷透了。
他抱起谢玿,尽量不去看地面那触目惊心的血迹,一时懊恼一时心痛,昨晚...昨晚他的心思竟全数在瞒天过海上,居然没有察觉她受了伤。
大夫诊脉施针过后,不禁摇摇头。
赵元冲面色如铁。
鸿柔示意那大夫有话直说不可藏头露尾,那大夫左右瞧瞧心中一凛,照实说道,“这位小公子受了内伤五脏有损在先,后又气急攻心,再加上医治不及,拖延时久,如今五脏经脉损伤不轻,短时间内想要恢复如常是不可能了,”
说罢,他悄悄觑了赵元冲一眼,又赶紧道,“但是,若小心调理好好将养,数月半载的,也可痊愈。”
赵元冲这才缓了脸色,拿过一旁怜音手中的帕子给谢玿擦拭汗水。
辰良送了那大夫出门,顺便跟着抓药熬药去了。
许襄儿站在门口舍不得走,踮着脚去看床上的谢玿。
她方才说完昨晚变故,贺奔就不让她接近赵元冲了,将她往身后拉了拉,频繁示意她快走。
许襄儿哪里懂得他深意,赵元冲也没有正眼瞧过她,想来她留在这里也没甚要紧,即使迁怒被训斥责骂她也不介意,那也是该的。
她这样想,竟就这样小声说了。
她对贺奔小声道,“阿玿姐姐伤得这样重,其实都是因我而起,理应是我照顾她的。”
贺奔只想捂住她的嘴,赵元冲若真迁怒,岂是训斥责骂就能过去的?
言毕,许襄儿忽觉身上一冷,抬头一看,不禁打了一个哆嗦,赵元冲如寒冰利刃般的目光向她扫来。
她下意识要躲,却听赵元冲冷冷道,“山庄中这样的人有多少?”
许襄儿有些战战兢兢道,“我不知道...”
贺奔眼见赵元冲面色更显阴沉,忙道,“襄儿,知道什么说什么。”
许襄儿看了他一眼,心下稍定,说道,“山庄里其他地方也不许我去,很多人表面笑着,但好似都很冷漠,也不理我,就我师傅一个人对我好些,教我轻功,其他人我...这老头我平时只见过几面,师傅也不许我问他的姓名,”
话到此处,她尴尬笑笑,“现在我也知道了,我那师傅也对我不好,要不是阿玿,我...我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她心性爽朗明快,经历这等亲故背叛爱恨陡转之事,只觉得十分难过悲伤,但也并不自怨自艾觉得命苦,因此那笑意虽显得尴尬悲伤,却也不是苦笑。
贺奔看着莫名就觉得有些心疼。
可赵元冲并无他这份怜香惜玉之心,正待再问,门外徐洛却朗声求见,手捧着一个两尺有余四方四正的匣子站在走廊上没有进来。
赵元冲握着谢玿的手,便叫徐洛走近些说话。
徐洛到了门口,将盒子递给贺奔,说是“悦尧山庄”
沈姑娘送来的,特以此物向殿下请罪。
另还附上近年来收集到的李忠达贪财害命的一些罪证。
贺奔听罢,请示了赵元冲,离得众人远了些,小心翼翼打开匣子。
等看清了匣子里的东西,他眉头一跳,但毕竟见惯了风浪,并没有失仪,对赵元冲道,“殿下,是个人。”
赵元冲也并不去看那人头,只让许襄儿瞧过了,问,“是不是?”
许襄儿忍着不适去详细辨认那血淋淋的人头,片刻后笃定点头,“是,正是这老头。”
徐洛拿了匣子下去,贺奔去看许襄儿脸色,见她脸色苍白喉头滚动,暗暗拉了拉她衣袖,示意她先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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