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多年以后,陈家斓升任苏泓的首席法律顾问,他把自己的名字加进了苏婉毓的探视名单,时隔二十年再次见到昔日恋人,她的样貌变了,但她的眼神冻结了时间,他看得到十九岁的婉毓,但现在,他的婉毓变成了一棵沉默的树。
后来陈家斓想,当初为了找到苏婉毓,他那么的歇斯底里,但婉毓却毫不知情,消失得很安静。
现在看来,婉毓从他们的爱情里悄然离开,就像一场party中途离场,这样的离散不算是生离死别,只有些惘然。
说到这里,陈家斓叹了口气,又往杯子里倒了些酒,举杯示意,仲磊摇了摇头,说自己不胜酒力,他问:“所以小姨也是精神方面的疾病?”
“对,边缘型人格障碍,还有脑退化。”
“她已经不记得你了?”
“不一定,有时候认识有时候不认识。
但我希望她是不认识我的,会好好听我讲话,露出温柔天真的微笑。
她也会回答我,说话语速很慢,还是那个在卫生间里蹲在我轮椅旁边的小女孩。
但她认出我的时候就会一直掉眼泪,我不想让她记起来,太苦了。”
“我和苏缅一起去看她的那次,她一直在看书,苏缅和她说话也不回应,但我们临走前,她喊了一声’家姐‘,护士小姐说她是知道的。”
“婉毓像是一本文字渐渐消失的书,但你不知道留下来的是什么内容,那些没有被擦掉的,就是她残存的记忆。”
仲磊说:“我一直有个疑问,苏缅外公很早就到澳洲来了,他妈妈那会儿已经在国内,为什么留她一个人在疗养院,不把小姨接过去?”
“婉毓住进去之后,疗养院搬过一次家,那次换环境,给婉毓很大的压力,她又发病了,但其实照顾她的人没变,甚至连她的床和房间里所有的摆设都没变,只是搬到了另一个地方,她就承受不住了,那次发病引发了心脏衰竭,她差点就没了。”
心脏衰竭,这让他想到了季苏缅的妈妈,想到在监狱里的季一峰,第一次见到他,强作笑颜却空洞的眼。
陈家斓接着说:“这些年我们都在努力,也询问了这边的精神科医生,两边都说婉毓的情况不理想,她不光坐不了飞机,可能疗养院的门都出不了。”
仲磊想了想,还是开口问了一句:“那你这些年,就再也没有过别的女人么?”
“来澳洲之后尝试过一次,很难,再也遇不到婉毓那样的女孩子了。”
“当然,苏婉毓就一个。
但每个人都是不一样的,真的没办法接受新的人?”
“相信我,真的试过,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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