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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稍稍想象一下林大妈的心情,白叶就觉得自己失落得像淋了一路暴雨。
即便还没想好要做什么,白叶还是第一时间去找林大妈了。
林大妈的房间已经关了灯,但没有拉窗帘。
窗外透进来一些昏暗的天光,不知道是不是窗户上落了灰,从这里望出去,原本粉紫色的天空也有种莫名的黯淡。
林大妈没睡,只是躺在病床上而已。
听到有人进来,林大妈立刻把头转过来,同时露出那张和往日几乎无异的笑脸。
白叶只觉得心尖一颤,鼻尖一酸,脑袋里一下子全都空了。
看着林大妈询问的眼神,白叶一时间只能想到他作为护士,经过上百个小时的培训后,最经常说的那些话:
“林大妈,我刚忽然想到,您脚上的固定支具已经戴了有段时间了,应该差不多可以拆了。
所以过来问一下,现在还有没有不舒服的地方?”
林大妈仍然笑着,摇摇头:“没什么感觉了已经。
之前小薛护士也跟我说了,可以适当下床走走。
但我自己怕万一再伤着,又添那么多麻烦,所以能不动就不动了。”
“没有这一说……”
白叶走过来,低头看到被林大妈晾在被子外面的脚。
固定支具扎得很紧很标准,脚趾仍有未散水肿:“林大妈,我们在这里就是照顾你的,不存在添麻烦。
要是已经不疼了,我们明天就去精护部做个复查,然后正常行动就可以了。”
白叶走到床头柜前,伸手按了一泵清洁凝胶抹开,拉开凳子坐在床边,收着力气帮林大妈按小腿。
他最开始只是想来表达一下关心,跟林大妈说一声生日快乐的。
但是看到林大妈关着灯,在昏暗的暮色里朝他笑的时候,他只觉得,听到“生日快乐”
的林大妈可能会笑,却不一定会真的快乐。
天色愈发暗下去,白昼在绚丽的晚霞中做着最后的挥别。
疗养院的路灯在几秒内渐次全亮了起来,远处浮起了许多光点,却照不到近处的人。
安静了许久的林大妈忽然开了口,问起白叶:
“小白,好像从来没听你提过你父母,你们还住在一起吗?”
白叶摇摇头,没提过倒不是因为避讳,而是他觉得有些尴尬:“他们不喜欢我。
我不聪明,之前考大学考得很差;他们觉得我是故意的,觉得我不努力,现在还在生我的气,也不想见我。”
林大妈好像对此非常惊讶,稍稍抬起了脖子,睁圆了眼睛,眉毛撇成了八字形:“怎……怎么会呢?你这么善良这么体贴,有你这样的孩子多好啊!”
白叶正准备道谢,可蓦然想到今天林大妈的儿子失约的事情,担心自己成为比较对象,就只抿嘴笑了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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