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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说只有一晚上,可睡了一觉,还是叫怜枝觉得自己身上舒坦了不少。
今日风雪凛冽,沈怜枝缩着脖子,将大半张脸都埋在了毛领子里,柔软的皮毛刮的他脸有些痒。
一行人一直沉默地往前走着,茫茫白雪间,前方一抹火红格外引人注目,沈怜枝定睛看了好一会,骤然睁大了眼,“那是不是我的婚轿?!”
走进了,眼前一切便更加明晰,沈怜枝看清了好几个那婚轿边上的熟面孔,当下大叫:“陈大人,陈大人!”
远方的鸿胪寺卿闻声而来,前来和亲的“公主”
不见了,没人比他更加胆战心惊,此时见到怜枝,实在是无法言说的欣喜,鸿胪寺卿老泪纵横:“殿下!”
他远远地跑来,见怜枝虽然满身狼狈,却没有缺胳膊少腿,稍稍放下心来。
方要说什么,骤然注意到边上那抹凌厉的目光。
鸿胪寺卿转过头,瞳仁倏然一缩,忙朝怜枝边上的斯钦巴日行礼:“左屠耆王!”
他不敢问这两个人是怎么碰上的,不过心中也猜了个八九不离十,斯钦巴日轻轻地哼了一声,“你们这位送来和亲的''''公主'''',倒让本王很是出乎意料。”
鸿胪寺卿听出他话中有话,后知后觉地瞄了怜枝一眼,却见沈怜枝面上干干净净,已恢复原来面貌,顿时心中一凉,“左屠耆王,此事……”
斯钦巴日抬起一只手止住他的话头,他懒懒地一挑眉尾:“那些话,你们这位殿下已经告诉我了。”
“我怎么想不重要,重要的是父王怎么想。”
斯钦巴日扔下这样一句话,“走吧,去单于庭。”
沈怜枝不知自己到了单于庭后是否能保住自己的脑袋,他只知道自己终于不用靠这两条腿走路了。
快速地上了婚轿,前几日还让他颇觉逼仄的轿子如今就是一座金屋,怜枝瘫在软垫上,恨不得就这样瘫到天荒地老。
天将将黑时,走在最前头的斯钦巴日忽然停了下来,又抬起一只手,制止了他们继续往前走。
沈怜枝察觉到轿子停下来,不明所以,伸出一根指头挑起帘子,将脑袋往外探。
雪太大,眼前茫茫一片,什么也瞧不清楚,连眼睫上都覆了薄薄一层雪,怜枝极力睁大眼睛,仍旧无济于事。
他不知前方有什么变故,惴惴不安地坐在轿子里,所有人屏息凝神,只听得呼啸的风声中,似乎夹杂着一阵阵的马蹄声。
斯钦巴日眯起眼,那只金雕停在在他肩膀上,展翅欲飞,他抬手握住腰间的弯刀刀柄,略抽.出一截,刀身寒光闪闪。
那阵马蹄声愈来愈响,斯钦巴日原先微躬着身子,可距离愈近,他反倒越发放松,原先紧皱着的眉舒展开了,那柄弦月刀也被收了回去。
只见几个身材魁梧的大夏男人自雪中策马而来,沈怜枝将目光放在那为首的男人身上——这样寒冷的天,他还裸.露着半边古铜色的臂膀。
“吁——”
这男人拉停了马,又翻身下马,站定在斯钦巴日面前,右手握拳摆在左胸向他行礼:“左屠耆王。”
“旭日干。”
斯钦巴日微不可察地一蹙眉,“你怎么来了?”
“不是让你留在王帐,照看父王么?”
“左屠耆王!”
名为旭日干的男人弯下腰,俊朗坚毅的面孔上露出了痛苦的神色,“就在昨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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