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庆云觉得那道身影有些眼熟,却又一时想不起是谁。
那人又嘟囔了几句,见庆云久久不吭,想来也觉得有些不对头,飞快遁走。
“姐,那人是谁?说了些什么?看上去不像是个比丘。”
“奇怪,好像是……”
大概采亭对自己的猜测也不太确定,忽然摇了摇头,
“哎,看不清。
反正他在问你是谁。
说明他约的人不讲韩言,所以他也有些吃惊。
后来叫你出来答话,你不回应,反把他吓跑了。”
“这地方还真瘆人,走!
我们先去看看刚才的叫声是怎么回事。”
此时山雾渐浓,视线越来越不清晰。
庆云本来以为这深更半夜的荒凉古道,应该十分清净,能碰到的人多半便是自己的目标。
结果眼下发觉到处都能遇到不速之客,这片山林里究竟藏着怎样的秘密?
他牵着采亭的手,继续向幽深处探去,仿佛步入了无尽梦魇。
树冠遮天,恰好留出了一片空洞。
这里原本或许也有一支参天巨木,秀于丛林,所以已遭雷殛,只留下一截参差的焦黑断木。
银色的月光如柱般洒落,大概是由于对比的关系,这道光柱显得格外明亮,正罩住那截断桩。
一名黑衣大汉瘫卧在残桩下,挣扎着用背靠紧树干,保持上身竖直,双手紧扼咽喉,象似在努力阻止血液的涌出。
但是十指缝隙间不断滋出的血线,宣告着他的生机正在不可逆地快速流失,飘散在这夜雾中。
夜雾也被血腥浸染,银光红雾,焦黑的木桩,画面诡异恐怖。
庆云能够感觉到采亭的手腕正在不住的颤抖,脉搏拼命跳动。
庆云低声安抚道,“我去看看!”
可是采亭死死拽着他的小臂,相似不敢一个人留在远处。
庆云想了想,
“那你就闭上眼睛,抓紧我。
我走慢些,一起过去。”
采亭手上的力道攥得更紧了些,但脚步终于开始移动,显然是接受了庆云的建议。
那名垂死的人,竟是方才与庆云有一剑之交的元悲。
他见到庆云到来,眼中似乎流露出些许欣慰的神色,想要开口,黑色的血浆却先于声音汩汩涌出,除了嗬嗬的送气声,他已经无法再发出任何声音。
终于,他放弃了生的希望,嘴角轻轻咧起,面容凝成一抹诡异微笑,右手离开颈间,颤抖的指向远处。
他的手臂并没有完全抬起,人便如烂泥般瘫倒。
庆云叹了口气,帮他合拢双眼,拖着采亭向元悲临死所示的方向走去。
元悲的功夫并不差,他和庆云对剑的时候,如果不是有意收手,结果也在五五之间。
然而庆云用尽全力发出完美一击,他投鼠忌器中途收力。
两强相遇执者胜,他便因此断刃负伤。
如果不是被庆云剑创在前,还破去了隐匿形迹的迷蓑,也许他也不会轻易丧命于斯。
也许这个词毫无意义,元悲此时已是死人。
虽然庆云对元悲的第一感觉谈不上有多好,但对他的死却难免带有歉疚,只有寻出真相,找到真凶,才不辜负那一剑之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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