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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隐达心里明白,这都是常务副县长王永坦在中间作梗。
政府办主任马志坚找陈天王严肃地说过老太太的事。
那天中午,陈天王便跑到关隐达门口,骂了他老娘。
骂得很难听,说你这老鬼,老不死的,一天到晚蹲在这里干什么?我犯法是我去杀头又不要你去抵命!
老太太就嚎啕大哭,说你死是你的事,我还要这张老脸!
娘儿俩这么你来我去骂了一阵,陈天王把他老娘拉走了。
关隐达当时正在屋里,一听就知陈天王和他老娘是在演戏。
这陈天王真是个无赖!
关隐达门口只清净丁半天,第二天老太太又来了。
老太太让关隐达伤透了脑筋。
现在县城各个角落每天都在议论这事,好像人人都在看他的笑话。
机关干部出去,碰上外面的熟人,人家准会问:还在那里吗?在,在哩,天天在那里。
两人就相视而笑。
关隐达知道,只要他说声老人家你回去吧,你儿子没问题了,一切事情都完了。
可他就是不说。
他不能这么说,一说后果不堪设想。
但是总让这么个老太太守在他家门口,对他也很不利。
关隐达快到家门口了,不由得放轻了脚步。
真希望老太太今天破天荒早早回家了。
老太太还在那里,像是在打瞌睡,关隐达便做贼似的蹑手蹑脚起来。
他轻轻开了门,居然没有吵醒老太太。
陶陶见他回来了,就朝着门努努嘴巴,意思是问老太太还在吗?关隐达苦笑着摇摇头,又点点头。
关隐达靠在沙发上,样子很疲惫。
陶陶就不打扰他,只为他倒了杯茶,进厨房洗涮去了。
关隐达望着夫人的背影,心里有些感动。
家里时常挤满了人,夫人没有半句怨言,还总是向人家赔笑脸。
老太太在他家把了几个月门了,她没有发过一次脾气。
关隐达的脑子像是钻进了许多蚊子,嗡嗡作响。
周述的客气让他觉得气味不对劲。
这个人他早在地委机关工作时就认识。
那时关隐达是地委书记陶凡的秘书,周述常在陶凡那里露脸,对他自然也很热乎。
从那时起,关隐达就不太喜欢周述这人。
他发现周述在领导面前总是笑嘻嘻的,眼珠子在领导脸上溜来溜去,总像饥渴着什么,期待着什么。
后来关隐达娶了陶陶,成了陶凡的乘龙快婿,又年轻轻地当了县委副书记,周述在他面前就更不一样了,见面就说,我们可是老朋友啊!
重重地拍着他的肩头。
再后来,陶凡退了,关隐达开始倒霉了,周述的笑脸就有些耐人琢磨了。
照样总说是老朋友,也照样笑嘻嘻的,但气味不一样了。
现在他县长的位置很尴尬,周述的笑脸就更有意思了。
这时门响了,关隐达胸口紧了一阵,生怕老太太进来吵闹。
陶陶跑了出来,望了他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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