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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一瞬间的感觉,有些荒谬。
卫仙气得茶盏往桌上一掼,怒极反笑:“好,好,好,这府里的哥儿,竟连长幼尊卑都不顾了。
你娘不好好教教你,今儿我就来替她教教!”
说罢,她竟直接从座中起身,一把将挡在自己面前的丫鬟给掀开:“滚开!”
青雀立时如临大敌,连忙横身挡在了薛迟的面前,
她盯着卫仙的身影,紧张不已,咬咬牙关就要劝阻:“三奶奶,哥儿毕竟——”
话才说到一半,她目光一错,一下就愣住了。
不知何时,一道身影已伫在门外。
一道浸着凉意的声音,便在这剑拔弩张的档口,轻飘飘地传了过来,像在云端上一样。
“三弟妹好大阵仗,是要干什么呢?”
好熟的音色,好冷的腔调!
乍一听似乎还是往日那柔柔软软心虚气弱的孬种样,可只要稍稍分辨语气,便可察觉那声音里裹了冬月的霜雪。
柔软没变,偏夹了尖刀利刃,绵里藏针,有种没来由的寒意。
卫仙动作一僵,心头一凛,停步回头,一下就瞧见了站在门内的身影。
果真是她!
月白比甲,雪白手笼,身似弱柳扶风,态则清雅淡泊,即便是脸色苍白,可那眉眼也似大家笔墨描绘,两手一揣,往门框里一站,就是一幅画儿。
居然还是十成十的气定神闲!
尤其是那一双凤眸,狭长眼尾轻扫,就有千般万般的情致,似笑非笑地瞧着人,竟颇有种惊心动魄之感。
这还是那个任谁都能搓扁揉圆的陆锦惜吗?
前几日账房三匹缎那事一出,府里都传她阎王殿前走一遭,不仅捞回一条命来,还大彻大悟,总算通透起来,为着哥儿姐儿,硬气了一回。
卫仙嗤之以鼻。
为母则强这话没错,但也要分人。
陆锦惜当了十来年的娘了,照旧是个孬种样,病了一遭就能好?
谁信?
她更相信,陆锦惜是病了一回,脑袋还没好全,所以敢跟自己抬杠。
然而,在看见陆锦惜的此刻,这个想法,瞬间崩碎,连影子都看不见了。
她了解的陆锦惜,不会有这样镇定的神态;
她了解的陆锦惜,不会拿这般轻嘲森冷的语气说话;
她了解的陆锦惜,若知迟哥儿出事,早慌得六神无主,不哭着回来都是好的……
可眼前这人,温和里透着冷淡,亲切里透着嘲讽。
慌张?
懦弱?
半点都看不到!
卫仙已生出一层又一层暗惊,迎着陆锦惜那目光,竟莫名心虚气短。
她强压下那股忌惮与不安,怒喝:“若不是二嫂你还睁着眼睛,我真当你是瞎着,还问我要做什么?难道不该问问你这宝贝疙瘩干了什么吗?!”
屋里的丫鬟,早在陆锦惜进来的时候就跪了一地,喊了一声“给二奶奶请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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