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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9章（第2页）

蒋录（按：蒋氏《东华录》的简称；下称王录亦即王氏《东华录》的简略）于议摄政王罪状之文，有王录所无之语云&ot;自称皇父摄政王&ot;，又亲到皇宫内院。

又云：凡批示本章，概用&ot;皇父摄政王之旨&ot;，不用&ot;皇上之旨&ot;；又悖理入生母于太庙。

其末又云：罢追封、撤庙享，停其恩赦。

此为后实录削除隆礼，不见字样之一贯方法。

但&ot;亲到皇宫内院&ot;一句最可疑；然虽可疑只可疑其曾渎乱宫廷，绝非如世传之太后大婚，且有大婚典礼之文，布告天下也。

夫渎乱之事，何必即为太后之事？

心史先生的考证，推理谨严，但上引最后一句，不免强词夺理，如反问一句：&ot;安知必非太后之事？&ot;恐心史先生亦将语塞。

事实上如我前文所指出的年岁相当，以及同养于宫中、朝夕相共的情况来说，多尔衮&ot;亲到皇宫内院&ot;，为了孝庄的可能性，大于其他任何人。

此外如心史先生所指出的自称&ot;皇父摄政王&ot;，以及孝庄后崩后愿别葬，似皆非无故。

关于&ot;皇父&ot;之说，胡适之先生于读&ot;考实&ot;后有一函致心史先生云：

读后终不免一个感想，即是终未能完全解释&ot;皇父&ot;之称之理由。

《朝鲜实录》所记，但云&ot;臣问于来使&ot;，来使当然不能不作模棱之语，所云&ot;今则去叔字&ot;，似亦是所答非所问。

单凭此一条问答，似仍未能完全证明无下嫁之事，只能证明在诏敕官书与使节辞令中，无太后下嫁之文而已。

鄙意绝非轻信传说，终嫌&ot;皇父&ot;之称，但不能视为与&ot;尚父、仲父&ot;一例。

心史先生复函，词锋犀利，以为：

夫以国无明文之暧昧，吾辈今日固无从曲为辩证。

但中冓之言，本所不道，辨者为多事，传者亦太不阙疑。

此为别一事，不入鄙作考实之内。

唯因摄政王既未婚于太后，设有暧昧，必不称皇父以自暴其恶。

故知公然称皇父，既未下嫁，即亦并无暧昧也。

如心史先生所言，我谈此段即是&ot;多事&ot;；但&ot;不做无益之事，何以遣有涯之生&ot;，世事真相，常由多事而来。

心史先生对多尔衮颇有好感，故确信其有完美的人格；而我的看法不然，如考证多尔衮与豪格争权的真相，结论是多尔衮对皇位非不欲也，乃不能也，非如心史先生所说，多尔衮能&ot;自守臣节&ot;。

至谓多尔衮与孝庄若有暧昧，&ot;必不称皇父以自暴其恶&ot;，此是以&ot;君子&ot;之心度&ot;小人&ot;之腹；多尔衮没有读多少汉文，于名教礼义，并无多大了解，何尝以为与太后有暧昧即为恶行？倘非如此，何至于杀胞侄而又霸占侄媳？彭长庚比多尔衮为周公，济尔哈朗驳之云：&ot;多尔衮图肃亲王元妃，又以一妃与英亲王；周公曾有此行乎？&ot;如此悍然无忌的乱伦，难道不是&ot;自暴其恶&ot;?

复次，关于孝庄别葬昭西陵一事，尤出情理之外。

《太后下嫁考实》云：

第57节：第三章太祖、太宗（38）

孝庄崩后，不合葬昭陵，别营陵于关内，不得葬奉天，是为昭西陵。

（按：太宗葬盛京西北十里隆叶山，名昭陵；孝庄葬关内，在盛京之西，故名昭西陵。

）世以此指为因下嫁之故，不自安于太宗陵地，乃别葬也。

《孝庄后传》，&ot;后自于大渐之日，命圣祖以太宗奉安久，不可为我轻动；况心恋汝父子（按：指顺治、康熙），当于孝陵（按：顺治孝陵，在遵化昌瑞山，后总称东陵）近地安厝。

&ot;世说姑作为官文书藻饰之辞，不足恃以折服横议。

但太宗昭陵，已有孝端合葬；第二后之不合葬者，累代有之……不能定为下嫁之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