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葬礼
母亲打电话告诉我,说姥姥去世了,事实上姥姥卧病在床七年有余,和母亲是同样的病。
姥姥是老死的,我最后一次见她,大约是在去年夏天,她穿着棉质背心坐在床沿,似乎是刚从被子里爬起来,一头雪发全都竖在头上。
她轻轻扫了我一眼,眼神冰冷的像是在看一个陌生人。
事实上我们确实不怎么熟悉,尤其在我上学离家以后。
我们这里家族文化比较厚重,当然我也不知道是不是所有地方都是这样的:姥姥是属于朱家的人,而奶奶才属于魏家的人,所以从小到大,我能明显感觉到家里面对姥姥和奶奶的亲近程度完全不同,因为我姓魏。
父亲去姥姥家属于客人,舅舅过来我们家也是,不同的姓氏将亲情也分了等级,因着父亲的叮嘱,我每次回家必定会去拜访奶奶,但一年才会去看一次姥姥。
因着姥姥这一个冷漠的眼神,我们因常年疏远而残留的最后一抹亲情似乎也没有了,她的目光好像在告诉我:一个人已经到了古稀之年,已经不必再看人脸色,佯装亲近的模样。
同程跃商议以后,他说:“唔,这个事儿比较大,不去好像不合适,估计你爸妈会杀了我吧?”
我问他:“你的全勤奖多少?”
他说:“五百,再加上请假的时间差不多就是扣一千块钱,不过遇上这种事儿也没办法。”
于是我们双双请假,开车回老家。
连夜赶到家以后,看着父亲和母亲的态度,我觉得他们,或者说是所有人,对程跃是否来参加葬礼并不在意,外姓的女婿已经是远上加远。
临去葬礼前,母亲和大妈再三叮嘱我,说到了门口就要开始哭,要不然会被人笑话。
母亲病重后,大妈几乎担当起了家庭女主人的角色,代替了母亲来照顾这个因疾病而变得有些悲惨的家庭。
说实话,听到她们这么说我已经开始觉得尴尬了。
我自然知道老家葬礼的规矩,只是一直适应不了这种哭的抑扬顿挫的唱词和装模作样的习俗,只能庆幸自己上学后离开了这里。
我做了一路的心理准备,到了姥姥家门口还是没能哭出来。
我与她感情浅薄是真的,我没有演技也是真的,只得伸手挡住了半张脸,勉强混进了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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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川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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