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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4章（第1页）

佯装无知和遮遮掩掩似乎也是这位性格忧郁者的一个特征。

本雅明同他人的关系常常是复杂的和遮遮掩掩的。

在必要的时候，他总是用友善和小心谨慎的态度，掩饰优越感，欠缺感，沮丧感，以及不能满足需要、甚至说不清楚的无力感。

朔勒姆在谈到本雅明与他人的关系时，用了人们形容卡夫卡的同一个说法：&ldo;几乎是中国式的谦恭有礼。

&rdo;但是，像本雅明这样欣赏普鲁斯特对友谊痛加挞伐的人，我们当然不会奇怪他能够无情地抛弃朋友。

当他对&ldo;青年运动&rdo;的同道失去兴趣后，便彻底隔断了与他们的关系。

同样地，我们也不会奇怪这样一个一丝不苟、极端固执和异常严肃的人有时也会奉承那些他并不认为与自己旗鼓相当的人，比如他去丹麦看望布莱希特时会让自己上布莱希特的&ldo;当&rdo;，屈尊于布莱希特。

这个傲视知识界的君王也能成为廷臣。

本雅明在《德国悲剧的起源》中用忧郁理论分析了这两种角色。

土星气质的一个特征是迟缓：&ldo;暴君总是由于情感的呆滞而垮台。

&rdo;他又说：&ldo;土星气质的另一个特征是缺乏信任。

&rdo;这一点在巴罗克戏剧中的廷臣身上表现得极为明显。

这些廷臣思想动摇不定。

他们之所以被人摆布，一方面是由于&ldo;缺少性格&rdo;，另一方面也&ldo;反映出对于难以理解的不祥局势感到沮丧，采取无可奈何的投降态度，因为那种局势具有一种庞大物体般的重压性质&rdo;。

只有那种具有这种历史灾难感、这种沮丧感的人，才能够解释为什么不应鄙视廷臣。

本雅明说，他们对同僚缺乏信任是与他们对物质符号的&ldo;更深沉、更多冥思色彩的信念&rdo;有关。

我们可以把本雅明所描述的情况简单地看做是一种病态：忧郁气质有一种使其内心的麻木外化的倾向，使其成为一种永远不变的厄运，使人觉得&ldo;庞大物体般的重压&rdo;。

但是本雅明的说法更大胆。

他觉察到，性格忧郁者与外部世界之间交流的媒介常常是物而不是人。

这种交流是真正的、能够揭示意义的交流。

恰恰是因为性格忧郁者多被死亡的阴影所缠绕，所以他们最知道如何阅读这个世界。

或者说，这个世界仅仅对细心的性格忧郁者充分地呈现自己。

越是无生命的东西，越是需要更强有力和敏锐的头脑去思索它们。

性格忧郁者之所以对人缺乏信任，是因为他们有更好的理由相信物。

忠诚只奉献给积累起来的物‐‐以残片或废墟形式出现的物。

（本雅明写道：&ldo;巴罗克文学最常见的手法是不断地堆积残片。

&rdo;）无论巴罗克艺术还是超现实主义都是把现实看做一堆物体。